延壽大師

延壽大師

延壽大師,又名“永明延壽”,臨安府餘杭(浙江杭縣)人,俗姓王,字仲玄,號抱一子。唐朝禪師,是中國佛教史上,首位透過宗門禪而融攝教、律,並提倡“禪凈雙修”法門者。永明禪師以禪凈融通法相、三論、華嚴、天臺等各宗派教義,並主張“祖佛同詮”、“禪教一體”的思想,他於天臺德韶禪師處悟得玄旨 ,是為法眼宗第三代祖師,同時也因勸人念佛,誓願弘修凈土法門,而為凈土宗第六代祖師。元代僧人優曇普度撰《蓮宗寶鑒》贊嘆永明禪師:“稱宗門之標準,凈業之白眉。”永明行解並重,既得師傢之傳承,又有實踐的真功夫。 ... [ >>點擊展開 ]

生平事跡     
      其傳記雲:

  宋永明、智覺、沖玄、延壽大師,蓮宗六祖也。錢塘王氏子,知稅務,多用官錢,買放生命,罪當死,臨刑,錢文穆王使人察之,色不變,命釋之。遂出傢,參天臺韶國師,發明心要。以宿願未決,登智者巖,作“一心禪定”與“萬行莊嚴凈土”二鬮,冥心精禱,七鬮皆凈土,於是一意修凈業,蒙觀音以甘露灌口,獲大辯才,著宗鏡錄,及萬善同歸集,指歸凈土。後往永明寺,日行一百八件佛事,夜往別峰,行道念佛,人聞天樂鳴空。誦法華經積一萬三千卷,弟子一千七百人,常與眾授菩薩戒,施鬼神食,買放生命,皆以回向凈土。忽焚香告眾,趺坐而化,年七十二。後有僧病入冥,見王供像殿左,勤致禮拜,詢知為師,已往生上上品矣,王重其德,故禮敬耳。

  天資過人

  大師自少天資過人,年十六時,曾著《齊天賦》獻於吳越王錢穆。青年時即信仰佛教,戒殺放生。曾為吳越王餘杭庫吏,年二十八任華亭鎮將,督納軍需。時見集市中魚蝦飛禽等,每生慈憫心而購之放生。後來因擅自動用庫錢買動物放生,事發之後被判處死罪。在押赴市曹處斬之際,面對死刑鎮靜自若,毫無懼色。自言:“吾為活數萬生命而死,死又何憾!”文穆王知道他擅用庫銀並無一文私用,同時也贊許他的慈心善舉,便將其特赦釋放,並聽其投明州四明山(今浙江鄞縣境內)龍冊寺翠巖令參禪師剃度為僧,法名延壽,字智覺。時乃公元933年,大師年方三十。

  永明幼年時,有一次,因父母口角,為瞭勸和雙親,竟從高榻奮躍而下,跪泣於地,父母因而感動,從此不再爭執。十六歲那年,永明曾獻<齊天賦>給吳越文穆王,大眾推為才子。弱冠之年,歸心佛乘,決心茹素,日唯一食。又持誦《法華經》,一目七行,每展卷時,感動群羊跪聽。二十八歲,永明任華亭鎮將,督納軍需,屢用公帑買魚蝦等物放生,事發後,判處死刑,在押赴市曹行刑時,面無懼容,典刑者追問其詳,永明坦然表示動用庫錢純為護生,自己並未私用一文,於是被獲無罪釋放。 後唐明宗長興四年(西元九三三),永明向吳越王稟明舍棄官位、妻孥,投龍冊寺翠巖令參禪師削染登戒。永明出傢後,白天執勞供眾,夜晚習禪修定,每日以野蔬果腹,生活十分淡泊。

  永明曾往天臺山天柱峰九旬習定,待出定時,發現鷃雀竟築巢在衣角中,如此禪定功夫非比尋常。之後,永明又參謁法眼宗天臺德韶禪師,深受器重。一回,全寺大眾出坡勞作,永明因聽見柴薪墮地聲而豁然契會,悟得玄旨,乃雲:“撲落非他物,縱橫不是塵,山河並大地,全露法王身。”從此更加精進於道業,曾於國清寺結壇修法華懺,一日在禪觀之中,見觀世音菩薩以甘露灌其口,獲大辯才,承嗣德韶之法,為法眼宗三祖。

  拈鬮立志

  某日,永明閱《大智度論》:“佛世一老人求出傢,舍利弗不許,佛觀此人,曩劫采樵為虎所逼,上樹失聲念南無佛,有此微善,遇佛得度,獲羅漢果。”深感世間為業報所系不得解脫的眾生,唯有靠念佛才可以化導,於是印“彌陀塔”四十八萬本,勸人禮拜、稱念。

  不久,永明在懺堂繞佛時,見普賢菩薩現像在前,蓮花在手,永明想起宿願,內心進退未決,遂作二紙鬮,一紙為“一心禪定”,另一則為“萬善生凈土”。拈起七次,打開都是“萬善生凈土”。從此,永明專註於勸人念佛回向凈土。

  後周廣順二年(西元九五二),永明居雪竇山,從他參學者眾。宋太祖建隆元年(西元九六○),永明又建杭州靈隱寺。建隆二年,永明受吳越王錢俶之請,遷住永明寺(即凈慈寺)大道場,每日懺願、坐禪、說法不斷,夜裡施食鬼神,白天放贖生靈,黃昏則往別峰繞佛,稱念彌陀聖號十萬聲,每於深夜時分,寺裡大眾都可聽到螺貝天樂及大師念佛的音聲。永明日日精進,以行百八件佛事為常課,並將所有佛事功德回向莊嚴凈土,時人疑為彌勒菩薩下生。

  忠懿王曾贊嘆說:“自古以來,求往生西方凈土者,未有如此專精用功的人。”於是特為建西方香嚴殿以成其志願。

  永明居永明寺十五年,讀誦《法華》等大乘經典共達一萬三千部,門下弟子有一千七百人。吳越王敕賜智覺禪師,世稱永明大師。

  出傢以後,修行非常用功,“執勞供眾,都忘身宰”、“衣不繒纊,食不重味,野蔬佈襦,以遣朝夕”,此是《宋高僧傳》中所記延壽大師在寺院修行的生活寫照。在龍冊寺住瞭一些日子後,延壽便拜辭令參禪師,出外參學。初於金華天柱峰下習定九旬,後往天臺山德韶禪師處修學禪法。德韶是禪門法眼宗創始人文益大師的弟子,禪學功夫甚深,吳越王曾禮其為國師。延壽在禪學上的成就即是來自於德韶禪師的座下,《宋高僧傳》記雲:“永明(延壽)在德韶會中,普請次,聞墜薪有聲,豁然契悟,乃雲:‘撲落非他物,縱橫不是塵。山河並大地,全露法王身’。延壽在禪學上的功夫因而被人認可,也因此而得德韶禪師傳法,成為禪門法眼宗的第三代傳人。延壽居天臺山時,常在國清寺,結壇修習為時二十一天的《法華懺》,後來又往金華天柱峰誦《法華經》,歷時三年之久。佛學修養與禪定功夫與日俱增。在天臺山修學期間,於禪觀中見觀音菩薩以甘露灌其口,因是而獲大辯才。又於中夜經行時,忽覺普賢菩薩之蓮花在手。由是大師感於自己終身的修行趣向未有決定,遂上智者巖,作二鬮,一名“一心禪觀”、一名“萬善莊嚴凈土”冥心懇禱之後,歷經七次信手拈起的都是“萬善莊嚴凈土”那一鬮。於是延壽大師才下定決心開始一意兼修凈業。

  開授課業

  後周太祖廣順二年(952)延壽前往奉化雪竇寺任住持。開展弘化事業,講授禪學法要與凈土理論。依從他學習禪理與凈土學問的人為數甚多。而此時的延壽也開始著筆著書。《雪竇寺志》中記載延壽在雪竇寺完成《宗鏡錄》的初稿。

  宋太祖建隆元年(960),吳越忠懿王下詔邀請延壽大師往杭州,主持復興靈隱寺的工作,梵剎因之得以中興。一年之後,延壽遷往鄰近的慧日山永明寺(即凈慈寺)居住,從其教者,有兩千餘人。為表明自己的旨趣而作偈曰:“欲識永明旨,門前一湖水。日照光明生,風來波浪起。”延壽大師在永明寺這一住就達十五年之久,完成瞭他一生中許多重要事業。延壽大師又稱“永明和尚”也是因此而來。忠懿王深為器重大師的德行,詔賜名號為“智覺禪師”。“永明延壽大師”的名聲也因此而遠揚於四方。

  授菩薩戒

  延壽大師在常住永明寺期間常為七眾弟子授菩薩戒,日定一百零八件佛事為常課,主要是受持神咒、禮佛懺悔、誦經、坐禪、放生、說法等,每夜則於曠野施食予鬼神等類。此外每日定念十萬聲阿彌陀佛聖號,常往別峰經行念佛,隨從者常達數百。時人常聽聞螺貝天樂響於天際。這些行事在《慧日永明寺智覺禪師自行錄》中則有詳盡的記載。此外,在北宋開寶三年(970),步入晚年的延壽大師奉詔於錢塘江邊的月輪峰,督建一座高達五十餘丈共九層的六和塔,以作鎮潮之用,巍巍立於江邊,蔚為杭州一大景觀。

  延壽大師居永明寺時,除瞭修行、弘法之外,同時也註重於將自己的修行體驗與對佛學的研究心得,整理成文字。數量達一百卷之巨的《宗鏡錄》即是在此時定稿刊行的。其它的著作如《萬善同歸集》六卷、《神棲安養賦》、《唯心決》、《受菩薩戒》、《定慧相資歌》、《警世》各一卷等書,也是相續在永明寺寫成而傳世的。

  回天臺山

  北宋開寶七年(974),年事已高的延壽大師,再次回到久別的天臺山,在山上開壇傳授菩薩戒,一時引來約一萬餘求受戒者。這也是他最後一次主持大型的傳戒法會。此後歲月,大師自知世緣無多,便閉門謝客,專心念佛,誓生凈土。第二年的十二月二十六日,大師晨起之後,焚香禮佛,普告大眾,趺坐而化。世壽七十二,僧臘四十二。茶毗後的舍利,鱗砌於全身。太平興國元年(976)門人立其塔於大慈山,並建塔院以為永記,宋太宗賜塔院匾額曰“壽寧禪院”。後有遊僧自臨安來山經年繞塔,人問何故?答言:“我病入冥,見殿左供一僧像,詢之知乃杭州永明禪師也,已往生西方上上品,王重其德,故禮敬耳”。是以仰慕大師故,特意來此瞻禮舍利寶塔。可謂是凈土宗史上一大奇聞。大師寂後,越二十五年,即宋咸平元年(1000)真宗下詔敕賜延壽所居之永明寺為“資聖寺”以表緬懷聖德之意。宋崇寧五年(1106),徽宗下詔追謚延壽為“宗照禪師”。以至清代世宗雍正皇帝又加封名號為“圓妙正修智覺禪師”。

佛学思想

  禪凈結合

  延壽大師集禪門法眼宗第三代宗師與凈土宗六祖為一身,因其佛學思想是禪與凈相結合,會宗各傢之說,導歸西方凈土,是其佛學思想之特色所在。延壽將密教之密行及法相、三論、華嚴、天臺等諸學說及凈土理論折衷而綜合為一。此等倡舉,開歷史之先河,遂成一時之風氣,為後來佛門諸宗並合修學之端倪。

  中唐以來,修凈之人批評習禪之徒執理迷事,不重實踐,於是有《十疑論》等著作,指斥禪宗的偏見,禪門因而有所省悟。如南陽慧忠提倡行解兼修,百丈懷海制定禪林清規等。 五代末年,永明提倡禪凈雙修,理事無礙,以空有相成為旨,期於自性成佛,亦須兼修萬善行門。其著作《萬善同歸集》雲:“夫萬善是菩薩入聖之資糧,萬行乃諸佛助道之階漸。若有目而無足,豈到清涼之池?得實而忘權,奚升自在之域?是以方便般若,常相輔翼;真空妙有,恒共成持。法華會三歸一,萬善悉向菩提;大品一切無二,眾行咸歸種智。”又提出“四料簡”作為後人參學的依據:

  有禪無凈土,十人九蹉路,陰境若現前,瞥爾隨他去。

  無禪有凈土,萬修萬人去,但得見彌陀,何愁不開悟。

  有禪有凈土,猶如戴角虎,現世為人師,來生作佛祖。

  無禪無凈土,鐵床並銅柱,萬劫與千生,沒個人依怙。

  這種主張給予當時禪林一大啟示,後代禪師如天衣義懷、慧林宗本等,亦有此共鳴。因而在元、明之後,禪凈雙修成為中國佛教的一大特色。

  融合思想

  延壽居永明寺十五年間,日行一百單八件佛事,從這些行持中可以看出,幾乎包羅瞭當時佛傢各宗所倡導的修行方式。可以說是各宗各派皆具,樣樣法門全備,於此行持中,恒以凈土為依歸,將所有功德皆回向往生凈土,是其總持的旨趣所在。從延壽大師的代表作《宗鏡錄》中可以窺見其佛學思想的大概,將當時盛行於世的佛教行法與理論,融會而貫通之,而使自己的思想體系別具特色,自成一傢。在《宗鏡錄》的問答卷裡,用連綿不斷的問答形式,羅列瞭天臺、賢首、慈恩等宗的教理,並於引證章中,旁征博引,引證瞭大乘經典一百二十種,西天東土諸祖法語一百二十種,賢聖集六十本,共計三百種言說,目的即是在於說明此是“總一佛乘之真訓,可謂舉一字而攝無邊教誨,立一理而收無盡真詮,一一標宗,同龍宮之遍覽,重重引證若鷲嶺之親聞,善令面雲立雪之人,坐參知識,遂使究理探玄之者,盡入圓宗”。由此可以看出,書中論點也是在詮釋延壽所倡導的禪教同佛說,本來是一致的理念。其引經據典,廣集佛言祖語,旨在說明一切事理皆本一心,性相圓融,佛法一致,各宗所行的教法,最終都歸“心宗”,所有佛陀所教的行法都能圓融互通,正和《宗鏡錄》卷二十四中說的“此宗鏡中,無有一法而非佛事”這一道理相契。

  歸於一心

  將所有佛法,判釋為歸於一心法門,此種觀念也是延壽大師推行凈土,一心趣向極樂的動力根源。縱觀《宗鏡錄》全書,處處可見延壽精辟的佛學妙理,書中傾註瞭大師畢生大部分的心血。清代雍正皇帝閱此書後,給予“為震旦宗師著述中第一妙典”的高度評價。這部百卷巨著自成書以來,便流行於世,廣為人傳誦,甚至遠播海外。據《佛祖歷代通載》卷十八記雲:“高麗國王,覽師言教,遣使齋書,敘弟子禮,奉金鏤袈裟,紫金素珠,金澡罐等,彼國僧三十人,親承印記,歸國各化一方”。是中所記高麗國三十僧彼時乃是得延壽相傳的禪法,歸國後而使法眼宗禪法傳於東海。也正因如此,作為延壽佛學思想主流之一的法眼宗禪法,能流行於異域,反而中國卻未見其盛。今人蔣維喬所著《中國佛教史》一書中,有雲:“法眼宗弘揚於高麗,而中國反衰矣!”這是延壽大師禪法影響遠及高麗的史實記載。

  四料簡偈

  作為凈土宗的祖師,最能凸顯延壽凈土思想的莫過於世人熟知的“四料簡偈”,其文曰:“有禪無凈土,十人九磋路,陰境若現前,瞥爾隨他去;無禪有凈土,萬修萬人去,但見彌陀佛,何愁不開悟;有禪有凈土,猶如帶角虎,現世為人師,來生作佛祖;無禪無凈土,鐵床並銅柱,萬劫與千生,沒個人依怙”。從這四句偈語中,可以看出延壽大師的修行態度,偈中指明,世人修禪固可,但須以凈土為依歸,其中第三句,就是標明禪凈雙修的好處,而以延壽個人的立場來說,禪凈雙修是最理想的修持法門,他認為弘宗演教是僧伽的本職,所以出傢僧人宜應禪凈雙修,如此才能現世為人師,廣弘教法以利他;來世作佛祖,圓滿聖果以自利,如此,則自他二利圓成,而一般的學佛者,若非上根利智之人,則應專修凈土念佛法門,因為念佛求生凈土是有保障的,所謂的萬修萬人去,但見彌陀佛,何愁不開悟?若是單修禪教而摒棄凈土,則十有八九會有危險,要是無禪又無凈土,那將是萬劫千生輪轉三途六道,受苦無盡瞭。這四句偈語,言辭簡練,但卻義理明朗,足可作為學佛者修學的準則,對於後世的影響,頗為深遠,時至今日,仍富有生命力。

  延壽大師作此四料簡的最初動機,在於欲矯正唐末以來學佛者重禪而輕凈土之時弊,以禪宗祖師的身份與修禪的豐富閱歷,會合修持凈土法門的心得,作此四料簡偈是最有資格且最具權威的瞭。凈宗十三祖印公對此四料簡極為贊賞,曾言:“夫永明(四料簡)乃大藏之綱要,修持之高抬貴手”。又雲“(四料簡)字字皆如天造地設,無一字不恰當,無一字能更移。”足見四料簡在於凈業學人而言,實是重要也。

  禪凈雙修

  此外,延壽主張的禪凈雙修的行法,在當時來說可以起融解禪門與凈土學者之間固有爭執的作用,也使得後來宗門教下諸多的行者,漸能接受各修不同法門但皆能領納凈業,並歸凈土的這一理念,可以說,自隋唐以降,佛教各宗林立,凈土之思想或多或少,已被大乘各宗所納受。如天臺之智者、華嚴之杜順、三論之吉藏、法相之慈恩、律宗之道宣等皆專弘一宗而兼修凈土。當然此中之凈土包括瞭彌陀凈土與彌勒凈土等,再者如禪宗有百丈禪師於叢林清規中,鐵定僧在茶毗時,稱念南無阿彌陀佛聖號,用助念之功,以求亡者得生西方凈土的例子,但真切促使求生凈土的思想完全融入諸大乘教派,並且蔚然成風者,實乃延壽大師

延壽著作

      延壽著作,除《宗鏡錄》外,又有《萬善同歸集》三卷、《唯心訣》一卷、《神棲安養賦》一卷、《定慧相資歌》一卷、《警世》一卷,而以《宗鏡錄》對於後世的影響為最大。

    《宗鏡錄》全書約共八十餘萬言,分為三章,第一卷前半為標宗章,自第一卷後半至第九十三卷為問答章,第九十四卷至第一百卷為引證章。所謂「標宗」,即「舉一心為宗」。此一心宗,「照萬法如鏡」,《宗鏡錄》的立名,即自此義而來。據卷三十四所說,教是《華嚴經》,宗是達摩,因《華嚴》示一心廣大之文,達摩標眾生心性之旨,其實是發揚了法眼的宗旨。因為法眼有《三界唯心頌》和《華嚴六相義頌》。《宗鏡錄》全書在詮釋「一心」處,引用《華嚴經》及賢首宗的理論最多。這是由於賢首宗興起在天台宗和慈恩宗之後,法藏、澄觀博涉教誨而極意談「圓」,重重無盡,圓融無礙的說教,與禪宗門下經常提舉的「佛語心為宗,無門為法門」,互相呼應。有時禪家宗旨得到《華嚴》義理的引證而愈益顯豁,所以禪宗五家宗派最後一宗的開山祖師法眼文益及其法孫延壽重視華嚴,乃是佛教發展史上必然會出現的現象。

      由於法眼宗重視華嚴,所以《宗鏡錄》卷二十四說:「此宗鏡內,無有一法而非佛事。」又卷六十六說:「生老病死之中盡能發覺,行住坐臥之內俱可證真。」這與六祖惠能所說的:「念念時中,於一切法上無住。一念若住,念念即住名系縛。」馬祖道一所說的:「若欲直會其道,平常心是道。何謂平常心,無造作,無是非,無取捨,無斷常,無凡無聖,只如今行住坐臥應機接物盡是道。」溈山靈佑所說的:「一切時中,視聽尋常,更無委曲,亦不閉眼塞耳,但情不附物即得」,並無二致。這「情不附物」的一念心行,可以說是禪宗的特色,也是歷代禪師們行持的心髓,所以他們之中,有的風標超逸,行誼可風,有的自在解脫,坐亡立化,都是從這種涵養而來的。《宗鏡錄》全書,雖然問答聯綿,引證繁富,而千回百轉也是著眼於此,所以《宗鏡錄》畢竟是借教明宗的著作,而不是混宗於教的書集。因此在九十幾卷的問答章里雖然羅列了天台、賢首、慈恩的教義,而只是一味會通,借以證明心宗的深妙,並沒有料揀異同,解決教理上的問題,這又是《宗鏡錄》的一大特色。

      引證章引證了大乘經一百二十種,諸祖語一百二十種,賢聖集六十種,共三百種。其中保存了一些寶貴的文獻。例如:南嶽懷讓和青原行思的兩段法語,都未見於《景德傳燈錄》、《古尊宿語錄》等書。此外在問答章里所引用的《中論玄樞》、《唯識義鏡》等書,皆已失傳,幸而《宗鏡錄》保存一點資料,還能從而考見原書的大概。

      大師所作《永明延壽禪淨四料簡》對後世修淨土者影響極大。大師四料揀是:有禪有淨土,猶如帶角虎,現世為人師,來生作佛祖。無禪有淨土,萬修萬人去,若得見彌陀,何愁不開悟。有禪無淨土,十人九蹉路,陰境若現前,瞥爾隨他去。無禪無淨土,鐵床並銅柱,萬劫與千生,沒個人依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