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嚴經梵行品新講 第二講

常林居士「常林居士」發佈 華嚴經梵行品新講 作者: 夢參長老2022-08-28

華嚴經梵行品新講

  西元二○○四年十一月初七(農)

  第二講

  若佛是梵行者。為色是佛耶。受是佛耶。想是佛耶。行是佛耶。識是佛耶。為相是佛耶。好是佛耶。神通是佛耶。業行是佛耶。果報是佛耶。

  在《心經》上講,“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一照見,五蘊都空瞭。現在我們在此處是分別來講,這叫“析空觀”。在《心經》上,照見五蘊皆空,那就是梵行,那叫“體空觀”,當體即空。現在這個“析空觀”,就是分析的析,一個整體把它分析分析;一個一個的分析,至到無相、無作、無念,那就是清凈梵行。

  如果沒有當體即空的觀力,要經過分析才能理解。當體即空,你看一切諸法,不假分析,不假修證,不假觀照,當體就是空。空,就是我們所修的定,止一切相,止一切言說,止一切形象。

  “析空觀”,是把色受想行識五蘊,一個一個分析,一個一個認識。完瞭,再說佛的三十二相,八十種好,相是佛?好是佛?神通業行,佛度眾生的業行,成佛的果報,如果解釋的話,都不是佛。佛者,就是覺。梵行是不是覺?一切色法是不是覺?受想行識都如是,那是佛的神通妙用。佛利益眾生的事業,或者證得的果報,讓你認識哪個是佛?經上形容它是空的,這是問號。

  觀佛的三身,這是五蘊所成就的身。還有佛的五分法身,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這五分法身,哪個是佛?這些都不是。佛是五蘊和合而成的。咱們人的肉體也是五蘊和合而有的,那就是一合相。

  但是這種觀都不對,都不是。那要辨別什麼呢?辨別你當體即是。五蘊法,一一推求,色受想行識,哪個是佛?乃至戒定慧三學,持戒受戒的時候是佛?修定的時候是佛?慧學是佛?都不是。一一推求,一一分析,讓你進入禪定。禪是寂靜的意思,修定的時候,寂靜下來,心不向外求,直接觀心,心無諸法。

  色受想行識,這些是諸法。咱們經常說無漏的五蘊,有漏的五蘊也好,無漏的五蘊也好,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

  這段經文說的都是有相,有相不是如來,不是佛,要這樣觀,觀想。乃至佛經過三大阿僧祈劫所修行的一切法門,這些都是一一排遣的,都是屬於心、心所有。

  因為這都不是梵行。梵行離一切諸法,離一切諸法之相,凡所有念,皆是虛妄,何況相呢?於五蘊法這樣去分析,佛不是梵行。法是梵行嗎?先分析佛法僧三寶。

  佛如是瞭,法呢?什麼是法?若法是梵行者,那就很多瞭。法無量法,都是指凈法說的,沒說染法,這個法是梵行,能這樣來定義嗎?

  前面是觀佛,現在是觀法。總的說,先觀三寶。

  若法是梵行者。為寂滅是法耶。涅磐是法耶。不生是法耶。不起是法耶。不可說是法耶。無分別是法耶。無所行是法耶。不合集是法耶。不隨順是法耶。無所得是法耶。

  這八種,要加以辨別,全部都不是。因為〈梵行品〉是遣一切的,一切都不立。凡所有相,凡所有法,皆是虛妄,要這樣來推求法。

  第一個法不是指世間相說的法,是指理法。理法是不可說的,但有言說,但有形象,都不是法。所以說法不是梵行。問的是,法是梵行耶?梵行建在什麼上頭?為寂滅是法耶?涅槃是法耶?一有言說,涅槃是不生不滅的。寂滅還有什麼可說呢?不可說的。不生,不生說不上,不生本身就是沒有,沒有說什麼法。不生,不起,不可說,既然不可說瞭,還有什麼立法呢?

  有分別不是法,無分別也不是法;所行不是法,無所行也不是法。合集不是法,不合集也不是法;隨順不是法,不隨順也不是法。無所得是法耶?根本就無所得,還說什麼法呢?

  這都是遣除的意思。你要觀諸法不生不滅,乃至根本觀法的時候,法即是心,心是一切不立;一切不立,就是觀一切法,一切法都是不生不滅的,說這是遣除法。修凈行的,佛法僧三寶,都不立。不立,就是不把它執著為本相,一說就落於言語,落於言語就表達形象,凡所有相皆是虛妄,無有言說,無有形象。梵行究竟是什麼呢?不可說。

  為什麼?他如果不是這樣修,就是住色生心,住聲香味觸法生心,它則是一切無住。不論凈法染法,一切無住;無住就無作,這叫什麼?無相法門。

  這得從根本著手,也就是我們所講的妙明真心,信自己的心是佛,與佛無二無別的,這就是信心。在修行過程中,你必須有佛法僧三寶作緣,這個時候是不講因緣的。離開佛法僧三寶,又去哪裡求梵行呢?這不是究竟,而是引發你達到究竟,在究竟上,才說一切諸法不立。

  這是指心法說的。心法由什麼顯呢?那就假佛法僧三寶一切萬法來顯。信這個心,隨緣瞭,隨著凈的因緣,那就立佛法僧三寶;當你修禪定的時候,這些都不立。

  有這些,禪定就修不成瞭,心法就不能顯現瞭。現在我們的心,隨的是染緣,我們要破除染緣、一切染法;我們就說凈法,用凈法對治染法,染法沒有瞭,凈法也不立瞭。也就是心不起一念,不著一切相,不著一切境,唯心法門,所以這個就是觀佛,觀自己覺悟的心,咱們覺悟的心也沒有什麼叫梵行,也沒有什麼叫做佛,也沒有什麼叫法。佛是對著眾生界說的。

  當你推證的時候,如是觀。如果這些都合成起來才是佛,有三十二相,八十種好;佛又說法,又度眾生,那佛就不是一個,是和合而成的,凡是和合而成的東西,沒有自性。

  〈梵行品〉,如果從三觀來講,講的是中觀,中觀就是一切不立,離二邊,獨顯中道,這是究竟的心法。

  觀佛法僧三寶,乃至觀佛的色相,這是五分法身。無漏戒體,這是依著小乘教義解的,《華嚴經》就沒有這個意思瞭。

  這是用小乘來比喻修凈行。究竟瞭,達到無住瞭,無住就是梵行;凈行、梵行清凈瞭,才能住到無住;住即無住,這就與佛的法身、眾生心,加上我們學者的心,三心無差別。

  信瞭這個心體,沒有佛,也沒有眾生,也沒有自己這個肉體,這樣才能修持清凈的梵行。這就是直觀般若,用般若來照。咱們用《心經》來解釋就很好解釋,觀自在菩薩修觀的時候,一切無著,以般若智能照見這五蘊,全是空的。佛的五蘊也好,眾生的五蘊也好,隻是五蘊,都是空的。

  色受想行識,佛是空的,眾生也是空的,一樣的。佛如是,法也如是。法是不是梵行?先把法的位置定瞭,什麼是法?寂滅是法嗎?涅槃呢?涅槃不是寂滅,涅槃是不生不滅的,這是理,純理性的。理、事,用這個事理來辨別的,是純理性的。

  因此說,法若是梵行,寂滅是法不是法?涅槃是法不是法?不生是法不是法?不起是法不是法?不可說是法耶?無分別是法耶?無所行是法耶?不合集是法耶?不隨順是法耶?無所得是法耶?這些都不是法,離開這些,又去哪裡找教理行果的法呢?離二邊,這兩個就叫二邊,離二邊獨顯中道。

  一是法?多是法?一也不是法,多也不是法。約圓融義來講,一切都是法。這裡面都顯示一個和合,一個不和合,這些和合瞭才是法,那就雜亂瞭。有為是有為,無為是無為,無為跟有為和合瞭,既不是有為,也不是無為。聖人跟凡夫都是一樣,那是約理上講,那是一心上講,在事上個個不一樣。

  我們昨天也講這個問題,說人,這是總相;別相,人可就復雜瞭。總相是梵行,別相是梵行,偏於總,別又怎麼說;偏於別,總又怎麼說。總也不是,別也不是,總別和合都不是。要離開這些,那就是梵行。這是從開闊現象上講,但是對咱們來說,越學越胡塗,要究竟瞭義才不糊塗,要怎麼樣呢?直觀心。

  禪宗人,說教下人,入海算沙徒自困,去算吧!算海裡有多少沙子?你不是自己在找困擾嗎?那就像直觀心體,遣一切相,一切相都不立。直觀心體,頓超直入,立證菩提。

  但是學教下就不行,特別是學華嚴,華嚴讓你把一切相,一切事物,一一的都分析清楚。分析清楚瞭,才達到毗盧遮那佛;毗盧遮那佛就是法性。咱們跟佛無二無別的,咱們先掌握住“總”,“總”是什麼呢?就是自己的心。自己這個心,迷瞭,迷瞭又來發菩提心。發菩提心,成就瞭究竟菩提果;等你成就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就如是。原來就如是說,我們這個心跟佛無二無別,你修也如是,不修也如是。

  在迷的時候就不同瞭。如果你對任何事都有苦惱,有煩惱,那就不是瞭。你沒煩惱,當下即是,煩惱即菩提。菩提、煩惱是兩邊,都是不立的,也沒煩惱,也沒菩提,也沒什麼叫法,也沒什麼叫梵行。

  修到住,咱們又回到發菩提心,發瞭成就菩提果。這品講完瞭,空,空好像什麼都沒有。哎!下品接著就講發菩提心的功德,那就立瞭,這個是破;不破不立,破瞭之後,還要立,直至成佛。這品經文單從文字上沒有什麼可講的,因為這是梵行,清凈行。這要達到什麼目的呢?達到菩提果,初發心時就成正覺,因為什麼都不立才能成正覺,一立,就成不瞭瞭,立什麼著什麼,這就要修觀,觀要好好想!

  二百五十戒,三百四十八戒,是防非止惡的,本來就不非,立這麼多,又止什麼呢?聖邊,凡邊,在聖人邊說,那都是相合的;在凡夫說,那就麻煩瞭,麻煩就越來越多。為什麼要說八萬四千法門呢?連一法都不立,又說瞭八萬四千,多不多?其實豈止八萬四千,佛對什麼根機說什麼法,對每個人說的法不一樣的。咱們沒有遇見佛,隻好把佛的八萬四千法門都拿來說,看哪個對你的機,這個說的是華嚴機;《華嚴經》講的是華嚴機,這是說法,僧也如是。

  若僧是梵行者。

  這個僧,是指小乘說的。

  為預流向是僧耶。預流果是僧耶。一來向是僧耶。一來果是僧耶。不還向是僧耶。不還果是僧耶。阿羅漢向是僧耶。阿羅漢果是僧耶。三明是僧耶。六通是僧耶。若戒是梵行者。為壇場是戒耶。問清凈是戒耶。教威儀是戒耶。三說羯磨是戒耶。和尚是戒耶。阿阇黎是戒耶。剃發是戒耶。著袈裟衣是戒耶。乞食是戒耶。正命是戒耶。

  從凡夫地入瞭聖人瞭,僧本來是和合義,僧人是不是梵行呢?凡夫當然不是瞭。證瞭果的聖人是不是?預流向是不是呢?四向四果,初果向,初果,二果向,二果,三果向,三果,四果向,四果是不是呢?

  僧是和合義,梵行要是和合的,就不是梵行瞭。所以,這四向四果,全不是梵行。

  〈梵行品〉是遣一切的,一法都不立的,這要怎麼解釋呢?在三界之中的眾生,在度他的過程當中,說這些法,讓他生起羨慕心。生起羨慕心,就是離開凡夫地,證到聖人果,這個聖人果是小乘的四向四果,八位聖人。向就是向果,你得斷三界的見惑十六心,你那個心就多瞭,一個一個斷吧。這是初步,從凡夫斷見惑,依小乘教義,知道苦,苦怎麼來的?集來的。知道苦,斷集的因,因斷瞭,果沒有瞭。

  這是不是梵行?當然不是。佛不是,法不是,僧也不是,這是專指小乘說的,都是出傢眾。菩薩不一定是出傢眾,大傢看菩薩都留著發,穿著瓔珞,戴著珠寶,僧人就不行,要先把這個分清楚。光看僧,不是梵行;有分別,有取舍,有對待,所以都說僧不是梵行,都是和合義。從僧的本身就不是梵行,和合的,在梵行中是沒有這些名詞的。

  僧的體是什麼?和合的,沒有自體。這樣離人離法,人法雙離,就是一切都不立。那所受的戒呢?修梵行的,他的對象是十法,別把這個忘瞭,十法是:身、身業、口、口業、意、意業,加上佛、法、僧、戒。

  這十法都是你觀的對境,用你這個心去照這個境,就叫觀。觀佛、觀法、觀僧,完瞭觀戒,這是聖法瞭。

  前面觀身,觀身的業用;觀口,觀口的業用;觀意,意的業用,六個,加上佛、法、僧、戒,共十個,這是〈梵行品〉的修法過程。

  觀戒是什麼呢?就是佛所制的,這還是在說法之內的,這叫戒法瞭。本來在法裡,已經講瞭,單把這個戒法提出來,受戒是不是梵行?清凈戒,他追查什麼是清凈戒?什麼叫戒?登壇受戒,咱們後面的壇場還在呢!說那個是不是戒?那是戒嗎?但是你登壇要受戒,要有個壇場,要有個處。壇場是戒?不是的。持戒清凈瞭是戒嗎?老師教你威儀,威儀是戒嗎?三說羯磨法羯磨師,羯磨和尚給你說三時法,是不是戒?和尚是不是戒?阿阇黎是不是戒?一個一個發願是不是戒?乃至著袈裟衣是不是戒?持戒沒犯,沒犯就是沒犯,怎麼叫清凈戒?戒是真梵行嗎?這全是問號。

  托缽乞食是不是戒?佛規定的,是戒。他所說這個戒的意思,觀戒的本體是什麼?你持戒的時候,有心?無心?起心動念持戒?還得假眾緣和合。有壇場,有戒師,有戒子,多緣方成,乃至於戒,每一個戒,怎麼樣達到清凈?怎麼樣是犯戒瞭?

  犯戒有六緣的,有五緣的,最多有十緣的。這個戒,得有十個緣,具足瞭,犯瞭究竟瞭,這個戒犯瞭,少一緣,沒犯,隻犯前方便。這麼多法和合而成,哪個是戒?觀戒,戒有個戒體,體是什麼?戒體跟你的心體是不是一個?這是觀照的意思。

  這裡頭大概說的是,戒性如空,戒的性體就是空,乃至於說到一切佈施有福德;能施所施,能施的人,所施的人,還有所施的物,三事皆空。觀是這樣觀,究竟不可得。

  一切持戒,無善,無威儀,為什麼?戒性如虛空,持者為迷倒。持便是迷瞭,顛倒瞭,本來什麼也沒有。這是說六度,施戒忍進禪。說到忍,什麼是瞋恚?什麼是忍辱?瞋恚是沒有的,當時一發作,找到瞋恚還有體?什麼是瞋恚的體?沒有體的,你找不到瞋恚的體。

  什麼是忍?忍亦無所忍。這是說六度,不隻是說戒,也說精進。精進是對懈怠說的,精進者,為增上慢說的;無增上慢者,無散無精進。若能心不妄,精進無有涯,心沒有妄念瞭,心沒有妄想瞭,也說禪定。若學諸三昧,是動非坐禪,不是定,說這個三昧,那個三昧,都不是定。

  但有言說,都無實義。“心隨境界流,雲何名為定”,這不叫定。“森羅及萬象,一法之所印”,就是心印。“雲何一法中,而生種種見”,就是知,智能,知見。“淺智之所聞,以一以為異”,說一,以為這就是一瞭,一不是一。“若有聞斯法,常修寂滅行”,聞瞭這些法瞭,修寂滅行。“知行已寂滅”,行也是寂滅,“是則菩提道”。

  清涼國師是這樣解釋這個觀戒的。那麼這十法都觀察瞭,在這裡頭找什麼呢?找什麼是梵行?咱們自己觀自己的意,觀你心想的,你觀吧。

  以意識觀意識,是不可能的,要用智能來觀意識。觀意的業,就是咱們的心念,也就是意識。再觀察你的口業,口是一個形象,一個器官,它的作用是什麼?說話。或者觀你的身體,身體的作用,行住坐臥,行走,身體的一些動態,身體的靜態,你在這十法裡找梵行,什麼是梵行?瞭不可得。這就是〈梵行品〉,你反復如是觀,乃至依著佛所教授的法來觀。

  你找得到嗎?它是真空,說到真空的一面,沒說妙有的一面。咱們說佛法僧戒,乃至身口意,這都屬於妙有的一方面;在凡夫是實有,在諸佛菩薩則是證得性空瞭,是妙有。

  性空,隨著緣起而生的諸法,這些諸法不是實有的。這樣來觀,觀什麼呢?觀〈梵行品〉,你所觀的這十個境界相,身口意,加上身口意的作用,以及佛法僧戒,總共十種。你要如實觀,稱著實相理即,前頭看看諸佛怎麼行的,看看普賢菩薩入三昧怎麼入的?

  法慧菩薩所答的十法,要從這裡來觀察,這叫如實觀。

  如是觀已。於身無所取。於修無所著。於法無所住。過去已滅。未來未至。現在空寂。無作業者。無受報者。此世不移動。彼世不改變。

  觀完瞭之後,你才知道梵行清凈之相是什麼。“如是觀已,於身無所取”,身上想取個什麼東西,沒有所取的。

  “於修無所著”,你所修行的,千萬莫起執著,修的時候不要起執著。這個著是執著的著,心裡凡是起個念,說我要修行瞭,要是有這麼個念頭,完瞭,就這麼一句話,清凈性沒有瞭,要修行卻修不成,是這樣的意思。修的時候不要執著,任何都不要執著,一執著,就錯瞭。

  任何法,“於法無所住”,不是無所住,你住不住,不可能住。無住才叫梵行,一住,不是清凈梵行瞭。為什麼這樣說呢?“過去已滅”,過去就沒有瞭,滅瞭。未來,未來還未到,未來還沒來;那現在該現實吧,現實是空寂的。

  “無作業者,無受報者,此世不移動,彼世不改變”,三輪體空,這叫清凈觀。

  我們重新研究戒定慧,從頭說佛法僧三寶,還加上三寶所持的清凈戒,這都不是梵行,連佛法僧三寶戒都不是梵行,那究竟還有梵行嗎?要這樣來觀察三世,觀察一切諸法。知道念無所念,無念的念,才是正念,你起個念頭已經入瞭邪思瞭,不是正的,要達到無念的念,才是真念。

  你所修行的任何事,不起執著,不起知見,這叫正修。這樣理解瞭,再回頭觀梵行,這才叫梵行。所行的是無染的,這就叫什麼呢?觀心法,直接觀心,一切相不取。佛法僧三寶戒是凈,身口意的作用是染,染凈平等平等。觀佛、觀法、觀僧的時候,持戒的時候,是不是身口意的業用呢? 當然是瞭。你以身口意的業用,觀佛法僧三寶的時候,我們叫清凈行瞭,能修成瞭。可是學〈梵行品〉的時候,這就不對瞭,入不瞭梵行,不是清凈行。

  修清凈行必須證到什麼呢? 無心道人。做就是沒做,以沒做來觀心,就是做瞭。心隨一切法,成就一切緣。

  我們說《華嚴經》是圓教,如果在圓裡頭,找哪個是頭? 在什麼地方起頭? 圓的,你怎麼找得到嗎? 無頭無尾,你找不到。圓的,要找個頭,從哪個地方起始? 哪個地方結束瞭? 沒有,這叫圓教。

  能達到這種境界,唯佛與佛乃能究竟。因為這樣,才能達到初發心時便成正覺。剛一發菩提心,十法界就能示現成佛,示現度眾生,示現菩薩。我們才知道初發菩提心,能夠示現成佛,就因為這個道理才能成就清凈的梵行。

  我們要是起執著心,那跟佛距離太遠瞭,三大阿僧祗劫還沒修呢! 怎麼成佛? 隻有《華嚴經》這樣講,其它的經並沒有這樣講。

  你必須根據最初開始所說的信心,信這個心,跟佛無二無別;所以一發心瞭,一成就瞭,信心圓滿瞭就能作佛。正因為無二無別,你才能成就,不然你發心瞭,怎麼能示現成佛。這個是講前頭的,看著是講〈梵行品〉,實際上是講十住菩薩,初發心住。

  講完〈梵行品〉,好像什麼都沒有證得瞭,空瞭。因為你還沒有完全契證這個心。拿我們來說,不講你還明白,一講反倒糊塗瞭。我受瞭戒對不對? 我信瞭佛對不對? 信瞭佛法僧三寶瞭,這個信心對不對?

  我告訴你,成就這個信心的時候,讓你達到另一種高深的境界,不起執著;之所以說空,是怕你又執著回去瞭,那就住不成瞭。

  講空之前,先講有。〈凈行品〉裡,文殊菩薩教我們,吃飯穿衣,無論一切動作,都要發願,發成佛的願。這是發願,相信瞭,把這心修成瞭,信心即是佛,這一個信心,一發心就成佛瞭,信心就成佛瞭。你這個心成佛的時候,正因為你把所有都空掉,空瞭之後才能建立,不空建立不起來。空瞭之後,什麼都不執著,全部放下。

  觀自在菩薩修觀的時候,看破、放下、自在,照見五蘊皆空。用深般若波羅蜜,色不異空,空不異色,那這些又都有瞭;空就是色,色就是空,這個時候還沒有講到那麼深。

  這隻是讓你先空掉。空的是什麼呢? 空的是你的知見。知見怎麼空呢? 什麼也不起執著,什麼也不貪戀。為瞭怕你落到斷滅,下一品,就講發菩提心的功德,看看發心的功德有好大,這又回到有上瞭,因為功德都是有的。

  為什麼這樣反復說? 這是什麼意思? 目的隻有一個,讓我們放下。凡有言語,凡有形象,凡是有思惟的,你都沒放下。我們經常說,因為在社會上煩惱,出傢瞭,遁入空門。你在空門外面,不知道空門是怎麼回事,一進到空門裡頭,還是不空。

  明白嗎? 不空,你的頭發是剃瞭,但是你不能把腦殼也割掉,你隻能剃個頭發,你的腦殼還在呢! 腦殼在,頭發還要長,所以你半月剃一回,不剃它又長出來瞭;斷煩惱,煩惱還會生的,我說這個是比方。出瞭傢,還生什麼煩惱?每位道友們觀照觀照,我不知道你們如何,我的煩惱還很多。

  學佛法,講佛法,這中間都是覺悟的方法,因為我們還沒有覺悟。我講課有煩惱,你們聽課有煩惱,都在煩惱當中。說的是誰的呢? 說的是佛的,大菩薩的,是人傢的,不是自己的。自己是什麼? 自己具足跟佛無二無別,能說而不能行,不能行而不能證,不能證你沒有得到,不能證你得到瞭嗎? 得不到。

  這叫什麼呢? 這叫熏習修。我在講〈大乘起信論〉的時候,跟大傢講瞭很多次,天天這麼熏,能把它熏到沒有瞭,也就是我剛才說的遁入空門。

  不空,不空就是有瞭,有什麼呢? 這個有跟空門外頭的有不一樣瞭,有功德,沒有業報。但是〈梵行品〉不行,隻要有就不行。業報要空,功德也要空。有時候說功德什麼也沒有,有時候佛又說有,為什麼? 這就靠我們去參瞭。當佛遣有的時候,我們又執著空瞭,一執著空是斷滅空。斷滅空,不行,功德都沒有瞭,那又回來說功德;說完功德,又沒有瞭,又空瞭,那已經不是原來的這個空瞭。

  到瞭十地菩薩所說的那個空,跟〈梵行品〉又不同瞭,那個空是在有上建立空。空即是有,有即是空,佛法僧三寶,持戒,功德無量。在這個地方不能這樣講,這個地方是排遣,先把你的煩惱、業習給空掉。

  大傢知道這個故事吧! 丹霞劈佛。有一位和尚他一天當中都在拜佛,對佛像執著得不得瞭,丹霞就去度他,把佛像劈瞭,用火燒瞭。那和尚氣死瞭!“我天天拜的,你怎麼給我燒瞭?”丹霞祖師說:“我沒有燒,我燒的是木頭。” “這是佛像!”“佛像?那我在這裡找舍利!” “木頭裡哪有舍利?” “沒有舍利,那你就別拜瞭,我再燒一個吧,沒有舍利,供它幹什麼?”

  講這些道理,是讓大傢瞭解,佛所說的一切法,目的是讓你成佛。你要是執著這個,就給你取消這個瞭,你又去執著那個,那個又給你取消瞭,就是要你達到無障無礙。說空說有,即空即有,非空非有,隻有一個目的,讓你成佛。

  有時候它是純理上說,咱們現在這段經文是純理上,所有一切事相都遣除完瞭,你心裡幹幹凈凈的;完瞭,又跟你說有,你就不會執著瞭,後面再跟你說功德,那你就不會貪戀功德瞭。

  剛才我說瞭兩個名詞,其中一個是“析空觀”。“析空觀”就是分析,讓你來想、來觀;不過這個觀,並不究竟,還要“體空觀”。有的根機很深,很有修行的功力,他當體即空,也不要修念佛瞭、拜懺瞭,都不立瞭。就說參禪吧! 直指明心見性,坐在這裡就思惟瞭,想瞭,那就專門修空。心行處滅,心裡的思惟,一念都不立,言語道斷,不說瞭,言語道沒有瞭。

  所以學教的,是一點點的分析,讓你達到空體,證得你的本體;習禪定的,當體即空,當體即空就沒有這麼多的言說瞭。

  從十信位以來,一品一品,一類一類的告訴你,讓你生起信心。能信自己的心,並不容易,大傢一聽到,哎!我自己還不相信自己嗎? 就是因為你自己不相信自己,佛才這樣說。說瞭半天,你還是自己不相信自己,這句話大傢信嗎?問你是不是佛? 不論你問誰,沒一個人答復說:“我是佛!”沒有一個道友是這樣答復的,說我是什麼佛,因為自己一天當中的煩惱多得很。

  其實,你這個體是佛,並不是說你現在的這個用。你現在的這個煩惱,是你心上的用,是識用,並不是心。你學法相唯識,學〈三十唯識頌〉,就知道瞭。

  你先把這個妄分析瞭,完瞭再去找真,真就在妄裡頭,知道嗎? 把妄一分析,真就顯現瞭。有的人智能大,根機深厚,他一聞就悟得瞭,直接就找到瞭。超三賢越十地,三賢位十地位他都超越瞭,一下子就成佛,就像善財、龍女一樣。這是有的,但是很少很少。

  在佛的經卷裡,不止善財龍女,還有好多開悟的。像禪宗開悟的,是不是佛?是。那是理上,理上能悟得瞭,事相上還不行,還得漸漸地除。你出傢,受瞭戒,跟那出傢幾十年的,平等平等。可是在這過程當中,有好多的事,你還不明白,為什麼呢? 理雖頓悟,事須漸除;理上你明白瞭,但在事上,你得一件一件學,不學你不會。

  你拿〈凈行品〉的凈行,跟〈梵行品〉的梵行相互對照,〈凈行品〉也是清凈瞭,可是要發願。吃飯要發願,行住坐臥都要發願。〈凈行品〉是在有上建立的;〈梵行品〉是什麼都不要瞭,在空上建立的。你把空達到就行瞭,懂瞭這個道理,你才知道“空寂無作意”,空寂瞭,沒有任何作意,“但有所作,即是虛妄”。“言語道斷,心行處滅”,心裡想的沒有瞭,過程都沒有瞭,就是斷瞭行為,斷瞭思惟,什麼都斷瞭,等你斷幹凈瞭,再起作用。

  大菩薩行菩薩道,必須先達到這種境界,有瞭這種境界瞭,才能進入初住。這時候再發心,才是真正的菩提心,才能示現百劫作佛。你要是不打掃幹凈瞭,還是有毒,毒還會發作的。你有這個肉體,身口意裡頭有毒素,你洗不幹凈的,必須得用梵行才能洗幹凈。

  要是沒有辦法修梵行,沒有這個善根,你還是從〈凈行品〉來做吧!發願吧!先把你的行為清凈瞭,凈行做完瞭,能做得殊勝瞭,就能進入梵行瞭。這樣清凈之後,再發菩提心,功德無量。

  講到〈發心功德品〉,你就可以看到《華嚴經》的品位安排,先讓你有,有又空;空完瞭又有,有瞭又空。後面那空可不是這樣的空瞭,那空不是建立在你的心地上,而是建立你的功德上。要是能這樣子來學習,還不說是成就,起碼你的功德能建立得很好,在功德裡頭沒有貪瞋癡瞭。

  咱們現在無論做什麼,裡頭都夾雜貪瞋癡的成分,這樣的成分不純凈,還不夠清凈。必須經過梵行這樣清凈瞭,以後再發心,那個功德就清凈瞭。你的基礎不一樣,必須逐漸清凈你的心。

  講《華嚴經》之前,我之所以先講〈大乘起信論〉,就是為瞭能夠行梵行,清凈行。如果這個器皿,藥罐子,裝過毒藥的,你要是不打整幹凈就去吃,會把有毒的成分也吃進去,那就麻煩瞭,你會中毒的。

  佛所說的教義也如是的,先給你講佛的果德,完瞭就講那些大菩薩,文殊、普賢,他們是怎麼修的? 大傢可能學過,要是忘瞭,就不能連貫,你之所以不能連貫,因為你不是證得的,隻是靠耳根聽一聽,你的心還沒有沾邊,還沒有轉變過來。

  咱們拜佛也好,禮懺、念經也好,一天當中上殿過堂的,裡頭夾著毒素。所謂毒素,就是還有貪瞋癡,你起心動念,不清凈的地方太多瞭。我不知道你們如何,反正我是這樣子。吃飯的時候,今天很合你的口味,不知不覺就多吃兩口;那不好吃的,勉強哪,差不多就算瞭,這裡面都有愛憎。有時候發脾氣,你不敢跟人傢發,在心裡頭發吧,變過來,不敢向外頭發,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這個事你明明不曉得,根本不會,在很多人面前,怕失掉面子,勉強裝會;不會的卻裝會,不懂裝懂。因為你在沒得到清凈的梵行之前,你的三業不會清凈的。雖然也接受法,接受佛,接受僧,也歸依三寶,但這裡頭有毒素;毒素就是不純,裡頭夾雜著愛染、愛見。為什麼經過很多劫數都不能成道?成分不純,不是清凈行。

  如果你能夠放下,這樣觀察,“於身無所取,於修無所著,於法無所住”,過去已經過去瞭,不再思念。沒有一個人不留戀過去的,因為做個夢,他會想起很多事,也許會想好幾天;做個壞夢,也會恐懼好幾天。為什麼?過去的不能消滅掉。過去就過去瞭,還是不能截斷;未來呢?沒有一個人不會想未來的,將來我會怎麼樣等等,這也包括我們修道者在內。

  一下想住住茅蓬,一下又想清凈清凈,人多瞭,煩亂修不成。那你就去住茅蓬去修吧! 一個人去修又害怕,三兩個人又打閑岔,那怎麼辦呢? 就這樣,反反復復,多生累劫都這樣。大傢共住吧,嫌著約束,一個人靜住吧,又懈怠,又恐怖;一年又一年,一輩子又一輩子,無量劫就這麼過來瞭。如果你執著,於法樂住,喜歡的,就專持哪一法,不喜歡的就排遣。這些執著,每個修道者都有,還不用說到不修道者。

  〈梵行品〉是專門為出傢人說的。為什麼? 去除你的執著,你執著的不得瞭,就不能夠隨緣,一隨緣就變瞭。達到隨緣不變,那你必須觀,觀身無所取,那身業就沒有瞭;觀修無所著是意業,意業也沒有瞭。對於一切法無所住,無所住就不執著,一切法都不執著。佛說一切法,就是要你不執著;可是我們學哪一法就執著在哪一法上,不能梵行。梵行並不是說什麼都不動,專門落於空寂,那成斷滅瞭,不是那樣的意思。

  梵行清凈是指著什麼說的? 是把你那個心洗幹凈。相信你這個心跟佛無二無別,那就非得用梵行,一切無著。當你面對持戒犯戒,修與不修,會有另一種看法。

  以前有一位師父,他有兩個徒弟,其中一個大徒弟,已經深入修行瞭,可是外表沒有顯現出來,外相就是睡大覺。另外一個小徒弟非常精明,師父愛哪一個呢? 這個聰明的徒弟,看不起他這個不聰明的師兄,“這個傢夥,出傢幹什麼?一天懶惰得要死!”不過他師父是知道的,他師父非常重視他的大徒弟。這個小徒弟自以為很聰明,對他師父就很不滿。

  有一次他的師父就試驗這個小徒弟,拿個夜壺,老年人夜間尿尿用品,那個夜壺是瓷的,他師父就讓他小徒弟洗。洗一遍,他師父說不幹凈,再洗,洗兩遍,還是不幹凈,再洗。洗瞭好多遍瞭,拿來總是不幹凈,他就沒辦法瞭,“師父,我洗不好瞭。”“你洗不好,找你師兄去洗。”

  嘿,他就煩惱瞭,“我洗這麼多遍都洗不好,他一天睡大覺,他會洗得好? 我看他怎麼洗?”他就拿那瓷的夜壺給他的師兄洗。他師兄在那膝蓋上一頂,把這瓷夜壺翻過來瞭,再去洗,一洗就幹凈瞭,翻過來還不幹凈嗎? 這時候他才知道他的師兄是真正有德行的,真人不現相,現相就不是真人瞭。

  你從現相看,你看不出來哪個好哪個壞的,得從他的本質上看。你看這位師兄對什麼事都糊裡胡塗的,因為他什麼都不執著。你看這個小徒弟很精靈的,就是因為他太執著瞭,他才精靈。懂得這個道理嗎? 你以為他在睡大覺,其實是在觀心呢! 不要在相上執著。看看自己的念頭,一天都起什麼念;念頭要是什麼都不執著,就是清凈的。你要是看什麼執著什麼,一句話也放不下。看著一點事,牽涉你的放不下,那還可以,因為涉及你的自利。不幹你的事,你也跟著攪亂,放不下,你說你不是糊裡胡塗,麻煩嗎?

  這不隻是說話,而是檢查你的行為,身所做的,有時候都不是真切的,心所想的才是真切的。身口是被指揮者,它有個識,指揮它的是識,你把識降伏住瞭,雖然不行,還是得降伏這個心。識是被心所指揮的,心的層次太多瞭,共有四十二個。咱們現在從十住、十行開始,乃至於到十回向,十地,十一地;佛,不是那麼容易成就的。

  你念〈梵行品〉,不用五分鐘就可以念完瞭,要是去做,你要從凡夫地證到成佛。咱們講的都是佛的境界、大菩薩的境界,一發心就成正覺瞭,這樣的菩薩境界,能示現百劫作佛;可是我們的心,還沒有完全梵行,唯佛與佛才能究竟梵行,不要把這個問題看簡單瞭。

  我們怎麼辦呢? 咱們從凈行達到梵行,先修持文殊菩薩所教授的一百四十一願,再達到法慧菩薩所說的,一切無所著,這個時候功德就大瞭。是什麼功德呢? 發菩提心。發菩提心成佛,並不是那麼容易的,讀讀〈梵行品〉就知道瞭。

  要是我們作任何事都不執著,那就像一個癡呆似的,像傻子似的,其實並不傻。中國有句話,大智若愚,智能越大的,你看他像傻子一樣。他就是傻,小事不註意,大事不胡塗;越大的事,清楚得很,小事他根本不在意,要這樣去修行。

  我們一天當中就執著穿衣、吃飯、人我關系,要是把心放在這個上頭,怎麼能修道呢? 怎麼能清凈呢? 貪瞋癡放下瞭,戒定慧才能生起;戒定慧能生起瞭,你才能夠一切無著。這並不是不持戒,而是他持戒達到這種程度瞭,不持而持,不再作意瞭,他不會犯戒的。

  咱們心裡天天嘀咕在不持銀錢戒上。遞個東西,你先擱到這兒,我再拿。不過,我們現在拿的是紙幣,並不是錢;“不執著金銀財寶!”這不是金銀財寶,而是人民幣。

  你要隨緣消舊業,更莫造新殃。隨因緣把過去的業消瞭,就好瞭,就清凈瞭,別再犯新的錯誤。已經出瞭傢瞭,心裡別再想男女感情,否則如何修道? 如何能清凈? 如何行梵行? 連凈行都沒有呢! 要放下! 看破!

  說的是深的,行的要淺的。說一丈,不如行一尺;你做一尺,比那說的一丈還好得多。

版權聲明

本文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本站立場。
本文系作者授權本站發表,未經許可,不得轉載。

喜歡發佈評論

發表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