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一法師

聖一法師

聖一法師(1922-2010),字玄機,虛雲法師十大弟子之一,廣東陳氏子,新會天湖均和裏人,父諱炳容,母林氏月滿。(壬戌年)1922年11月13日生於江門市李家莊,2010年8月3日淩晨02:46時在逾百位四眾弟子念佛聲中安詳舍報。享年89歲。聖老19歲出家,22歲受具足戒,戒臘67載。36歲在雲居山接虛老法,為禪宗溈仰宗第九世。聖老除了中興寶林禪寺外,於1983年至1990年曾任昂坪寶蓮禪寺第四代住持。 ... [ >>點擊展開 ]

人生履歷

出生

袓父始辦米行,父繼袓業。師有兄弟各一,妹妹二人,生時天呈瑞相,人見天門開;家中耆老雲,此子他日得成大器。袓母遂囑小姑悉心照顧。
師悲心尤重,幼弱之年見同伴鬥蟋蟀捉小鳥,即以零錢買而放之。時節家中湯雞則在旁哭泣。過年拜神鯉魚,偷放江中。一日得病,父與錢看病,行經市集,見有販賣田雞,對田雞曰:"今所得錢,唯能買有緣者。我以錢相擊作聲,若聞聲望我者,買汝放生。放生後回家病愈已。"
時市中有名"字紙榮"者,為尊重"字"故,凡地上有字之紙,皆撿而火化。師仰慕之,亦時撿地上字紙乃至有糞廁紙,潔凈吹幹而化。

聞法

十六歲暑假期間,父營米鋪有掌櫃名梁錫堯,見師善根深厚,贈以"王一庭""佛教叢書"。閱後,師即晚開始念佛,翌日起食肉邊菜。每有乞兒至鋪前行乞,師皆教念南無阿彌陀佛,更取鋪中米品與之。父後聞不許,便把地腳米潔凈與諸乞兒。自始師"一心念佛""度人"。晚上於鋪上天臺念佛,天亮回至鋪中做生意。心中佛號不失,不隨境轉;行住坐臥點算銀票乃至打算盤也一心稱名。時跪在拖鞋上念佛,才念兩三聲已過一枝長香。心常清凈無有妄想,唯與人交談才失卻佛號,起分別故。
其時師對自已一舉一動亦常覺察,身才動,心即至。乃至心身一如。後覺如是用功較為辛苦,未能八面玲瓏,失卻靈活。有心用功之故,遂舍而專意念佛。未久有一老婆婆至家雲:"汝家中多有神佛,必有持素念佛人。"時家人還未得悉師之密行。

出家

師年十九,中日戰爭,江門淪陷,米行結束,父母允可出家,爺爺親送香港荃灣東普陀。然好事多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尋師剃度,種種魔障,病難苦厄,險喪生命。後因東普陀因緣未遂,師便離去。可惜其時各道場皆不留單,以至師食宿也成問題。幸得一外道收容,惟需念大悲咒符與道人賣錢活命。師一心念咒,數日後,道人呼至田中拔草,師心不離咒語;未幾在田聽有念咒聲,師遂止念,四顧無人,唯聞咒聲,頓起疑情,細察,方覺聲唯心生,覺時咒聲頓息。數月後有尼眾介紹至蓮花山西竺林禮信求和尚為師。於九月十九日剃發,隨至鉆石山誌蓮凈苑,聽韋庵法師講四十二章經、怡山發願文等。時初慧和尚亦預聽席。後與同學至羅浮山華首臺住大半年。
戰亂期間求戒艱難,落發三年還未受戒,師心中苦悶。後聞韶關南華寺虛雲老和尚道場開戒,遂背綿被盆鑊等用具步行往韶關,維時十天,於壬午年(一九四二年)十一月從華首臺抵南華。正值老和尚至重慶建息災法會。常住安排於庫房舂米及任職行堂。翌年春戒期,師乞受三壇大戒。戒壇慈悲嚴加教敕,師放下身心,隨眾起倒收攝六根。早課念楞嚴咒,隨咒文轉入心窿,忘卻身心,入定出定如反掌般。晚上坐香一時三刻,一念即過,清涼安樂得未曾有。
出戒壇後復仁和尚請當衣缽侍者,兼理財務。於丈室首次見虛老,時戰戰兢兢,不識頂禮。老和尚喚,頂個禮哪。一日老和尚慨嘆佛法衰落。師雲不會。復曰,佛即心,誰能滅心!心不能滅,那又如何滅佛?老和尚笑雲,理如是,事則非。又常住建海會塔,老和尚吩咐潔凈舊玻璃以安佛用,囑勿弄破。師小心翼翼以水洗凈,見還有汙漬用力刮之,玻璃即破裂少許。師驚呆。後告老和尚。和尚雲,破爛,在那裏看不見。師指裂處。老和尚手摸笑曰,小小一點。師心中有省,知前途定已。
後復仁和尚繼任南華寺方丈。時有人爭方丈位,欲推倒復仁和尚。師負責財政數目,知和尚忠厚。挺身維護,議論息然。
一日虛老和尚與鈔票一箱,囑至湘粵邊界平石市買米三百擔。師駕輕就熟,一日夜收米二百多包。是夜睡米上,恐為人盜去。天亮以火車運至韶關,復以船載回馬壩。後由新戒擔回寺中。
時虛老為廣東省佛教協會會長,派師代理,兼當理財之職。時省內有不如法出家人,師欲清理,豈料整頓不來,更惹官非。後心感以製度律人之艱難,還是以佛法教化攝引為妙。
一九四四年日軍攻陷曲江,庫房缺糧,常住田租無人願收,師便獨力承當。收租時巧對土人雲,汝等耕六祖田,我為六祖香燈,代為收租。若得六祖被蔭,吉祥如意。遂收榖四百擔。又復仁和尚為常住買榖三百擔,藏於倉庫。後為偽軍所封,師與維那師直往日軍軍營議論,得同意解封。翌晨眾僧從米倉挑榖回寺,偽軍與土匪隨後即至。米糧幸保不失,大眾始得飽餐。
乙酉年(一九四五年)年初一,師代表南華寺到雲門向老和尚拜年。老和尚一見即道,聖一打跛你的腳。師心雲,糟糕糟糕。回南華後不久,感於對佛法了解不足,師欲往佛學院修讀,遂向客堂告假。時知客惟因法師不允。師堅持並溜至廣州六榕寺。數月後與巨贊法師等六人經香港乘船至上海。
時福善和尚在玉佛寺上海佛學院當教務主任。師在院中修讀兩學期後,因院內爭執煩亂,教學方法亦未相應,遂離去。時值太虛法師在玉佛寺中往生,圓寂時師侍其旁,助念彌勒佛號。
一九四七年冬,師從鎮江乘船,至焦山定慧寺。初登山門牌樓,即憶南華夢中曾見此情此境。後心中決定,於寺中潛心修學,以江為關門。時焦山佛學院院長茗山法師問師,有何習氣。曰,過午不食。法師雲,無礙。在學院師任班長,日中惟自用功,一心讀經;晚上勤懇禮佛,師反觀能拜者是誰。久之,不覺有拜,覓拜不可得,久拜而無累,非常受用,無心用功之故。
師感辯才不足,禱於觀音。夜夢二髻善財。師對曰,弟子蠢鈍,舌頭短小,不懂講話,恐日後未能講經說法。童子曰,讓我看看舌頭。師乃示之。童子把舌頭拉得長長。師醒後看舌如前長短。過二天,再問菩薩,今學經,他日回港,有成就,能說法否?即入夢,見一莊嚴佛殿,兩旁柏樹如火般紅。師遂登樓閣,見一高大老和尚。老和尚無言,唯送一紅祖衣。師接衣曰,這又怎麽辦?老和尚取三鐵盆,一一放下。師時年二十七。
一九四八年內戰,師感在焦山因緣盡已,即經上海取道汕頭回香港。在潮州應同參定因法師邀請,在達濠青雲庵講大乘起信論,續講楞嚴經十天。後大眾見政局穩定,請重講楞嚴,維期三月。法會畢,放蒙山施食一堂,由師主法。時庵旁有北帝廟,常有扶乩問事。師一日路過,乩文即字。聖一和尚來,和尚就是佛。乩又問修行路徑。師曰,左又不著,右又不著,中流直去,入薩婆若。乩即字,一針見血。後乩文曰,汝等居士拜懺七天,無一孤魂得度。和尚等在達濠山上放蒙山施食,度千千萬萬孤魂矣。
後汕頭戰亂,師乘貨船至香港尖沙咀,轉車回荃灣西竺林後山,只園靜室。師時修行用功仍一心念經,楞嚴法華等皆熟讀,金剛梵網亦能背過。在潮州時,嘗聞一老和尚言血書佛經之意義,師遂發心血書金剛經。初以刀割舌,舌則縮避。後以齒咬定,割之得血。割舌六次,得血不多。後割舌心,得血十五滴,便把經抄畢。圓滿之日,十數小麻雀銜草進屋,散於地上,供養贊嘆。
一九五零年,師於蓮花山只園精舍為法慧、泉慧、祖印、法海、萬心等法師講金剛楞嚴經等。後因治安不良,遷住葵湧續講。後岑學呂居士請法慧法師問師,汝講楞嚴,或楞嚴說汝。師無對。後決定用功參禪。
時師常應各道場邀請講經,唯未升大座轉法錀。一九五一年荃灣竹林禪院請升大座敷演法華,師不允。三請後,遂允講金剛經,請經代表廣普法師下山回復。是夜,師夢善財童子曰,請法師講經。師問講什麽經。童子曰,十三單,十六單。翌日廣普法師回復雲,大眾堅請講法華經。師即會意,十三十六之和,即法華經二十八品加經題,共二十九,遂應允。後師讀經一日一夜,即會法華意旨,天雨至山為山水,至湖為湖水,至池為池水,經河流,入大海,皆為海水。即會三歸一,會九法界為一法界之意。師遂披紅祖衣,升大座,轉法錀。期時老參師父雲集,說法四月余,大眾歡喜,得大受用。時師方會焦山夢境之兆。
隨後師至昂平與數同參住慈悲院,時海仁法師為大眾演楞嚴經,師則參禪用功,惟寢時,常覺為人所追,反思必為業障,遂拜法華經。師拜經非一字一拜,但於佛前解經,一兩句後一拜,拜至安樂行品,於夢中得感應。後禮至藥王菩薩本事品,夢藥王菩薩摩頂告曰,善男子,汝欠常住一年糧。師即憶昔於南華時,在茶館失常住十五擔榖,遂請方丈本煥和尚集眾,告之聖一法師失常住物,今連本帶利還榖二十擔。正恰一年糧,後惡夢自消。
其時師見宏揚凈土人多,宗門冷落,遂發心繼振宗風。正值復仁和尚住地塘仔法林禪寺,師往親近。冬季,與同參震天、雲妙、道海、性空、慈祥、明鏡、妙境等師,於法林打禪七。自始師常住錫大嶼山、地塘仔、昂平一帶修禪辦道。
一日師睡醒,手觸身旁有一裸女,遂不敢動,起床後不見有人。又一夜覺有人代為蓋被,其手如冰,知是非人。
一九五四年,震天法師,獨住地塘仔後山高屋靜室。正月十五日,師往同住,用功參禪;師當維那,日坐四支香,零晨二時至六時,七時至十一時,下午二時至六時,晚上六時半至十時,時師參狗子無佛性,妄想來即提話頭,無妄想則心空空如也。一日養息香,師打三錘木魚止靜,未久心起一念妄想,師即提話頭,忘想息滅;心又起兩三妄想,再提話頭,亦滅;妄念遂傾巢而出,排山倒海而來,師即提話頭,頓時一拍兩散,不見身心,內外俱寂,當下迥脫根塵,靈光獨耀,一念驚恐即失卻。八月十五日師離高屋而去。
一九五八年某日,師船上巧遇一僧,剛從雲居山回來。僧人告之,虛雲老和尚言,恐明年汝不復見吾爾。師聞即會意,即回雲居求法。接法前夜,夢大和尚三人,披紅祖衣,步進大殿,喚師同往,師答,吾需接法去。醒後往詣老和尚,於窗外三叩,門內無應;復命侍者房,侍者引進。老和尚遂傳溈仰正宗,取法名宣玄,為溈仰宗第九代傳人。法偈曰:
宣宏妙義繼先宗,玄玄泯跡事镕融;
聖解凡情空花影,一任逍遙自在人。
後老和尚言,沒什麽送你,遂取日用紫衣傳師。師住雲居月余不願離去,老和尚不允。敕師回港宏揚戒經。

虛雲和尚法匯節錄

一九五八年戊戌三月參禮老和尚請示法要
去歲戊戌春三月,予往雲居,謁老人於茅篷中,禮拜畢,老人拈花生,予合掌先問曰,禪宗如何用功?老人曰,食花生。予意老人不我聞,再問老人,又曰食花生,予茫然不解。兩日後,復申前問。老人嘆曰,近代禪宗看話頭,話頭是何物?能看是何人?予會意,嘆老人慈悲方便指示。
次日,予問老人曰。妙法蓮華經多寶品雲。釋迦佛有無數分身佛。未蔔十方世界。那一尊佛是釋迦分身。老人曰。汝是那個分身。予聞語驚惶不解而去。次日復問分身義。老人曰。汝適從藏經樓來。此就是分身。吾默然首肯。
又問法華經如來壽量品,釋迦成佛時雲,無量劫以前成佛。我等將來成佛之時,亦是無量劫以前成佛否?老人曰,一佛一切佛,心是如來地。予所問畢作禮而歸。不意雲公老人今秋寂滅,再見無期,悲夫。
己亥年十一月弟子聖一恭錄
師離雲居,取道九江往九華山,夜宿旃檀林,復至肉身殿守塔,天亮步登天臺頂。後經上海,至寧波阿育王寺禮舍利,見舍利青色如白豆般大。育王寺不留單,遂至普陀山普濟寺,時日深和尚當方丈,正值島上大量駐軍。師為港客,無糧票,得常住慈悲,日施米飯一碗。後由小沙彌帶遊梵音洞,師向洞禮拜一須臾,即見菩薩現身,頂戴毗盧帽,身穿黃袍,手持經卷。師遂向菩薩祈求持戒,修禪定,得辯才,生凈土等等願。
離普陀,師乘火車至太原,因無糧票車上亦無素食,師兩天不得食;經南京乘船過長江,在船買得一菜飽,惜內有蔥蒜,惟與他人。後至德州轉車太原,在德州買得一冰球以作點心,一不留神,冰球掉在地上,有一耕田老伯伯為師拾回,復問師,食飯沒有?答,每次也買不到。老伯伯言,這次買到。果然從一姑娘買得一碗蕃茄面。師問伯伯什麽地方來。答,五臺山不遠。抵太原,尋伯伯蹤影不見。
登五臺,住金閣寺一天。復至碧山寺廣濟茅篷,見到能海法師翻譯經典,遂請開示。法師說,持戒。後知客妙江法師帶遊山,有兩三居士隨行。朝東臺,北臺,南臺而至西臺;再行兩天經關帝廟到龍洞,在洞中朝拜,與同行觀洞深處先後五次。而師每次見不同影像,先見彌陀,次見釋迦,後見持劍文殊,繼見側坐紅面金剛,最後為指天指地釋迦太子,師視之為一生之縮影。
離五臺,師次遊終南,復至臥龍,於臥龍寺留宿兩夜。其時民情緊張,道場多不留單,對臥龍留宿之恩,師銘記心中。後至耀縣大香山禮妙善公主,見菩薩像坐石上,栩栩如生,師心大歡喜。後往峨眉禮普賢菩薩,朝樂山大佛後回港。師是次回國,為期三月。
回港後,師於度輪法師所辦之佛教講堂,講梵網菩薩戒經及金剛經。後回大嶼山地塘仔法林禪寺,參禪辦道。
一九六〇年代,師在寶蓮禪寺當職維那及西堂,亦常應邀至各道場弘法。於通往地塘仔及昂平路旁,常見一苦行僧淘沙堆土,砌石成室,如是往返三年,僧無語,師亦無言。一日師問,作什麽?僧答,起道場。復問,多少人住?答三十多同參。師曰,我幫你。後把寶蓮寺請講法華經之經資,予僧買鐵及水泥。僧者悟明長老也,所建道場,今為寶林禪寺。一年後,正值師在靈隱寺講梵網經,悟明長老往生,大眾請師接管寶林。自始除於寶蓮禪寺當職,師皆駐錫寶林。
一九六六年,師發心打禪七一年,同參有雲妙和尚等。後有居士三姑來護七,三姑曰,未應邀前,於夢中見一老和尚囑其護七,和尚足母趾有損傷,與寺中觀音菩薩像無異。像今猶在,後三姑往生時,見大光明相,含笑而逝。
又師應慶常法師邀請,至鹿湖精舍講地藏經,打地藏七。圓滿後,慶常法師把法會經資,塑造一地藏像,後送寶林禪寺。運送當日,鳳凰山滾下三塊大石,互相撞擊,嚨嚨作響,如放大炮竹,滾至寺後不遠而止。
其時,師感於一年打七,不甚相應,遂發心燃指供養地藏菩薩,願代地獄眾生受苦。鑒於無人懂燃指之法,師自設之,先以鹽混黃土作一蓮花圍敷於指基,並以繩緊索指節,再以檀香木條及棉燈心系指,使令堅直並作導火,燃點後,緩緩加油燃至指節。師燃指時,異香飄散,後得指骨如雪般白。今埋寶林禪寺地藏殿後。
又有松泉法師請至香港法雨精舍講地藏經,下山前夕,師夢被請講經,允之,遂出門見一白馬,乘之赴會。路上陰陰沈沈,後登一高臺,見無量無邊孤魂,頭如覆鑊,師三稱南無阿彌陀佛,南無觀世音菩薩,南無地藏王菩薩,繼念大悲咒心經,即下臺乘馬回寺。下馬處即今寶林禪寺前案山大石。
一九七八年三月,師與法藉僧人法喜、慧行法師等,同至韓國參訪。於松廣山松廣寺參九山禪師。
師問,趙州曰,庭前柏樹子。九山曰,趙州意,不識故,惺惺起疑。
又問,趙州無,怎麽用,怎麽參?山答,趙州道「無以前著眼」。
又問,提狗子無佛性(可以嗎)?九山答,怎麽則韓驢遂塊。
師又問,是甚麽話?山答,六祖雲,吾有一物,無頭無尾,無名無字,常在吾人動靜之中,收不得,是個什麽?
後又至伽耶海印寺留一偈:
六祖頂相歸新羅,曹溪一滴便成河;
僧侶修行多悟道,海東佛法滿娑婆。
離韓國後師往日本經奈良,京都,大阪回港。
一九七九年,祖國十年動蕩復趨安定,宗教政策終也落實。是年師與壽冶和尚、智鴻法師等回國朝山。初至普陀,全山唯見妙善、道悟等三兩出家人,肢離破碎殘缺不全之佛菩薩像,還零散地上,甚是淒涼。後與妙善和尚共議重興普陀,師舉八項建議,(一)僧須穿僧服;(二)綠化普陀,廣種樟樹;(三)寺前可讓善信參拜,寺後留作僧眾用功之用;(四)僧應上早晚殿;(五)普陀需自力更生,如生產紫菜等輕工業;(六)安電燈;(七)修山路;(八)清理梵音洞底英泥石塊。後師得邵偉明夫人支助,對復興普陀,在金錢上也作大貢獻。離山前師留偈:
五蘊空時觀自在,度盡苦厄觀世音;
莫謂普陀居南海,常教離塵朝名山。
復至蘇州寒山寺,師也留一偈,後馳名於世。
寒山拾得如兄弟,中國人民是一家;
我雖出家未出國,頻回祖國瞻繁華。
師自始常回祖國,助各道場重興,出錢出力,凡有功德無不興崇,凡有艱苦無不樂助。曾資援道場如雲居山真如寺,九華山,廬山東林寺,西安臥龍寺,成都昭覺寺,山丹大佛寺,五臺山普壽寺等等。此外師也得無著庵衍純法師幫忙,為全國道場供應金箔,以鋪佛金,因之而得現金身之佛菩薩像,不計其數。故師有護法金剛之稱譽。
一九八零年。師重修寶林禪寺大殿。留緣起碑記如下:
寶林大殿緣起。
鳳凰半麓,靈氣盤桓,有寶林焉。其寺始於悟明長老,初來此山,獨居三十余年,人以苦行見稱。後選此地茅庵一所,每日淘沙擊礫,砌石成室,大有興叢林之勢。無何年耆壽盡,無人繼誌,眾乃推吾住持,勉為之。幸遇陳君道生,協商向政府註冊,並買地,定為十方堂口修行道場,始著手建設各寮,以安僧尼四眾。最後興建大雄寶殿,由馬海則師樓設計,建華公司承建,各善信捐資,集腋成裘,落成於庚申年春。溯其來源,記其本末,以昭來者。
寶林寺 聖一謹識
一九八零年歲次庚申
一九八二年,寶蓮禪寺智慧法師請師為迎藏經團團長,在北京受國家領導及佛教界熱烈歡迎,為文革後首批回國並為國家熱情接代之宗教團體,意義重大。師在北京時作偈兩首,如下:
歡天喜地入京城,迎得龍經無上榮;
中原有褔邊夷樂,四海同歌不絕聲。
香港信徒望佛經,幾回夢到北京城;
今朝蒙賜大龍藏,白馬南飛利有情。
同年,師應九華山仁德和尚邀請,在九華講地藏經 。後臺灣凈空法師把講記,編錄成書,廣泛流通有序如下:
甲子仲春,余應香江佛子之邀,為演六祖大師法寶壇經,同參研習,以是因緣,得訪故人聖公長老於寶蓮。展讀聖師之地藏本願經講記,踴躍歡喜,不能自勝,復詳披究,見其詞坦義明,質直詣實,言近指遠,深契當機者也。......今聖師於劫後,欣逢勝緣,復演之九華,深得意旨,以名號布施見聞三品,結歸三寶,發明一經真實功德,利濟無窮,自非具眼知識,莫能之也。讀竟如飲甘露,如獲至寶,即於講席,普勸流通,使天下學佛之士,各各了知,正修行路,不墮邪見,不造惡業,心開意解,增長福慧;庶不負佛祖之悲願,大士之宏誓,暨聖師之婆心苦口也。
佛歷三零一一年清明前一日華藏沙門凈空謹識
一九八三年,寶蓮禪寺推舉師為第四代主持。正月十七日晉院,升座時風雨大作,有雷震萬鈞傾湫倒嶽之勢。師在位時,秉行古風,道場以無事為興盛。師在位時始籌建於一九七零年之天壇大佛,終出現於木魚峰上。編者正贊一句又如何:
天鼓雷鳴雨灑花,寶蓮飄香慶得主;
木魚始現天壇佛,天下蒙恩金護法。
一九八六年,師與徒眾重遊大香山,見昔所朝禮之菩薩像不復再見,含淚而說偈言:
廿八年前觀世音,而今到來不見身;
嘆息眾生無褔慧,何時再睹大悲王。
一九九零年,師退居寶蓮,回寶林一心教禦徒眾,時常住眾漸多,須重編寶林堂組織。章程有緣起文如下:
緣起
世尊湣念眾生,思拔其苦,而與其樂;故垂其教,立律範僧;大法東流,百丈大智禪師,鑒事有古今之殊,鄉風之別,為育來昆,蓋建叢林,立清規,故雲,吾所宗,非局大小乖,非異大小乘,當博約折中,設於製範,務其宜也。
鳳凰山半麓,寶林禪寺,遠紹宗門之洙泗,繼振六祖家風。開山祖悟明大師,苦行見稱,淘沙擊礫,砌石成室,立山門清勤之風範。中興祖聖一和尚,法承虛雲祖師,興殿堂,行祖訓,禦徒眾,道場得以聳現,十方雲集。叢林既立,清風軌範,順理成章,以為後學之津梁。
今此寶林堂組織章程,乃契目下因緣,而不失祖師遺旨,以便來者能盡合時宜,依宗風而活於運用。
師曾有偈贊誦寶林家風:
寶山寶海寶林寺,鳳山鳳冠鳳凰兒;
厥地開山有初祖,俄成寶剎育群雛。
交通不便少遊客,夜靜無人坐禪時;
人人勞動壯筋骨,日誦金剛長靈資。
接待十方來往者,禮仁下士敬諸師;
純是出家清一色,半月布薩誦戒儀。
大眾和合學解製,行籌安居把戒持;
更有地藏王寶塔,午夜鐘聲啟人思。
至今寶林禪寺乃香港僧眾最多之道場。
一九九七年初,有錫蘭僧人,為師之德行所感,請般若難陀大長老從錫蘭送來佛陀真身舍利。寶林四眾弟子熱烈歡迎,舍利今存寺中。師有頌文如下:
法身清凈如虛空,報身功德贊無窮;
化緣已畢應身滅,卻留舍利度童蒙。
本師釋迦如來十九歲出家,五年參學,六年苦行,三十歲成等正覺,說法四十九年,有緣眾生度盡。其未度者,亦作得度因緣。故佛入涅槃,全身皆是舍利,分為三分:一分天上,一分人間,一分龍宮起塔供養,令種善根。印度阿育王將祖傳一分,使鬼神分布南閻浮提人多處皆置一粒。我國華夏有十五處出現,五臺山白塔頂,佛舍利每放光明,但不可見。唯寧波育王寺一粒安奉塔院,可瞻可禮。
唐僧子鄰,詣嶽廟誦法華經求見母親,嶽帝指往鄮山育王寺禮佛舍利,才四萬拜便聞母喚雲己生忉利天。又虛雲老和尚禮佛舍利感母生天。
可知佛舍利為人天福田,禮拜者罪滅福生,供養者可求如意。

梵語舍利,此雲堅固子。修行戒定慧等法堅固則皆有。修行堅固成佛故有。歷代祖師堅固修行悟道亦有。凡依佛法堅固修行者皆有。今佛舍利由斯裏蘭卡大德高僧送來本寺供養,普益有情,即今奉安一句,又作麽道:
稽首如來真身舍利,或全或碎教演三一,或偏或圓機分大小,同歸毗盧華藏性海。
一日有弟子問曰,他日往生,如虛老生兜率否?師答,無一定,如流水般,隨緣而去。如是師之境界。。

《聖一法師禪七開示》

一念靜心成正覺
各位善知識,十力薄伽梵,一路涅槃門,十方即東南西北,四維上下,薄伽梵是梵語,是佛的特別名稱,十方薄伽梵即十方佛,十方佛成佛時都是一樣,沒有兩條路,名一路涅槃門,涅槃是梵語,我們人人違背涅槃,所以有生死,梵語涅槃,此雲不生不滅,一切法從來不生,有無明才生,一切法從來不滅,有無明則見滅,違背涅槃,故有生死,釋迦佛想人人證大般涅槃,最後才講涅槃經,證大般涅槃便有涅槃之樂,涅槃有四德:常、樂、我、凈,入了涅槃便常住世間,不會有生滅,不像我們現在朝生暮死,生老病死就是違背涅槃,涅槃是常住。常凈、涅槃是清凈,不會有染汙,現在做人很苦,周身染汙,口水鼻涕,大小便利,又有汗垢,不得清凈,死時更不清凈:生蟲,發臭,入涅槃門永遠得清凈,此謂清凈之樂。我,什麽是我,我們現在沒有我,我想肥不能令肥,我想瘦不能令瘦,肥與瘦自己不得作主,皆由沒有我,若肥有我可令我肥,瘦有我可令我瘦,好像手臂一伸一屈皆由自己作主,一切肥瘦、高矮、貧富、苦樂、為男為女,通通沒有一個我,我是以自在為義,未能得大自在故沒有我,惟涅槃有我,「我為法王,於法自在」,看釋迦佛度眾生多自在,娑婆世界有百億四天下,可以一身現百億釋迦,一即是多,一多自在,此名為我:還有樂,世間的樂,靠不住,今晚樂,明天便消失,今朝樂,晚上亦消失,飲酒樂,過了三寸喉頭便沒有樂,見面是樂,離別便苦,所謂花無常好,月無常圓,青春不常駐,轉眼間便成老態龍鐘,不要說人家不欣賞你,就是自己也討厭自已,違背了涅槃,便沒有常凈我樂,釋迦佛及歷代祖師均入涅槃門。
「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門」,此兩句來自楞嚴經,既然十方諸佛一路涅槃門,現在我們換一個名稱;十方眾生一路涅槃門,我們是眾生,也可以入涅槃門,如何入呢?涅槃是不生不滅,不生不滅是個什麽東西,就是我們的心,心是非圓非方,非長非短,非青黃赤白,非過去未來,非外亦非內,此心赤灑灑,凈裸裸,無形無相而能現一切相,無法而成就一切法,所以我們的心就是涅槃,故我們要看心,離心無佛,即心是佛,但心有兩條門,所謂「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應觀法界性,一切惟心造」,既然一切惟心所造,動靜都是惟心造,動也是心,假若我們看動的心,便是陀羅尼,有些人念大悲咒,念到成熟,念到圓滿,念到相應,便得大悲陀羅尼,這是屬於心的動相,楞嚴咒的陀羅尼、往生咒的陀羅尼、六字真言等,這些都是心的動相,若能看心的動相而得陀羅尼,便能明白自己的心;心的靜相就是寂滅相,所謂坐寂滅道場,成等正覺,若問佛是在什麽地方成佛,就是在寂滅道場成等正覺,寂滅者是心的形狀,是心的靜相,所以歷代祖師觀到心的寂滅相便開悟,開悟後繼續用功,觀到圓滿便悟道,名之為祖,名之為佛,祖即是心,是自己的寂滅心,寂滅心人人均有,什麽是寂滅心呢,你行路時,這個心沒有行,食飯時這個心不食,講話時這個心不出聲,聽的時候這個心不聽,人有生老病死,此心無生老病死,人有人我是非,此心無人我是非,有古今現在,此心無古今現在,這便是心的寂滅相,若能觀到,便入涅槃門,現在我們是用靜功,打靜七,不是打動七,靜七就是觀心寂滅的靜相,心的靜相就是禪,禪即是靜也。
無著禪師又稱文喜禪師,是南方人,跑到北方五臺山參文殊菩薩,他在金剛崛遇到文殊菩薩,文殊問他從何方來,他說從南方來,文殊說:「你從南方,可有帶來好的念佛珠?」文喜便從身上拿出念佛珠,文殊曰:「這不是你的。」「這是我的!」「若是你的,焉能從南方來,若是你的,亦可以從上方成下方來,不可以單從南方來。」文喜無言。文殊又問:「南方佛法如何?」「南方佛法,出家的多,持戒的少。」「南方一個叢林住多少出家人?」「五百或二百。」文喜反問曰:「北方佛法又如何?」「北方佛法,龍蛇混雜,凡聖交參。」「北方有多少出家人?」「前三三,後三三。」文喜不領會文殊說法的要旨,臨別時,文喜問:「末法眾生,業障深重,善根微薄,以什麽法門能得見心性?」文殊說偈曰:「若人靜坐一須臾,勝造恒沙七寶塔,寶塔畢竟化為塵,一念靜心成正覺。」
你看,一念靜心見到心的靜相,見到心的清凈相,離心無佛,即心即佛,便成正覺,所以一念靜心成正覺。那又要靜到如何境界呢?「若人靜坐一須臾」,現在大家在紀念堂靜坐,雙跏趺或單跏趺,心內調氣,氣和心則平,觀心的平相,清凈相,無妄想,無煩惱,不昏沈,是心的靜相,若能觀到心的靜相,一個妄想也無,但不是昏沈,便是心的知相,如其本相,心本來的相名如其本相,見到心的如相,心的靜相時,靜相就是佛,所以一念靜心成正覺,那麽這個功不是很簡單嗎?縱然簡單,但是一須臾是不容易,什麽是一須臾,一日之中有三十個須臾,一須臾有四十八分鐘,故靜坐多是四十五分鐘,若靜坐四十五分鐘無妄想,無昏沈,不掉舉,那麽心的平相便現出來,見到心的靜相,心就是佛,故謂若人靜坐一須臾,勝造恒沙七寶塔,這是無為的功,無為是無起滅,假若你起恒河沙的七寶塔,這是有為法,不得長久,寶塔畢竟化為塵,所起這些寶塔是有為法,有生有滅,經過恒河沙劫,這些寶塔便化為塵,一念靜心則無古無今,無此無彼,立地成佛,所以勝造恒沙七寶塔。
人人都有心,若能全副精神去觀,初初觀的時候是觀不到,那就向觀不到的地方繼續觀落去,慢慢的,清凈心觀不到,妄想心卻觀了出來,你不要理它,放下,只要不相續便可以,不怕念起,只怕覺遲,妄想心一起,只要不相續便會滅,若繼續打妄想,妄想不會滅,打得久便會隨妄想去作業,那麽生死便無有了期,所以妄想來由它來,好比別人罵我一聲,我不回罵他,對方便不會再罵,好像燃著了的人,若不加油,火便自滅,故看心時妄想來不用怕,只要有方便,不相續,如相續心不斷,便有過失,若相續心斷,便沒有過,所以妄想來不用怕,但妄想去了,昏沈又來,加發夢、睡眠、打呼,這都是昏沈,昏沈來時,糊裏糊塗,如空中有雲霧一樣,見不到月亮,是故昏沈屬於無明,妄想屬於掉舉,這兩樣都是魔,妄想令我們做生死的業,昏沈亦令我們作生死業,作螺螄蚌殼類,螺螄昏沈最大,不睡則已,一睡一千年,一萬年,故海底的螺蚌撈上來全身都是青苔。看心時不要打妄想,不要昏沈,昏沈來的時候,不防提起本參話頭來參一下,到底念佛是誰?這樣昏沈便不見了,妄想來的時候亦不防提起本參話頭來參一下,誰念阿彌陀佛呢?妄想聽到你這麽提便走了,提便是正念,妄想是邪念,正念一來,邪念便馬上冰消瓦解,既無妄想,亦無昏沈,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寂照不異,便入涅槃門,日子久了便會悟道,最緊要有一個長遠心。
昔日南京有一位俞道婆賣油磁,它的師父是瑯琊禪師,有一天她問禪師:「弟子賣油磁,可不可以修行?」「可以。」「請師父開示怎樣修?」禪師曰:「看臨濟老人說的無位真人。」從此她便一心看無位真人,這個無位真人不在眼識,眼識是有為,不在耳識,鼻舌身意等識,這六個識都是有為的,全都不是,亦不是第七識恒審思量,恒審思量亦是有為,亦不是第八阿賴耶識,第八識集諸種子起諸現行也是有為,那麽這個無位真人在何處呢?於是在三年中不斷的看下去,離了五識,六識不起現行,把七識我執轉了過來,便豁然大悟,她的悟是觸景而悟,一天她賣油磁時聽到乞丐唱蓮花落:「若非柳毅傳書信,焉能得到洞庭湖。」她便悟了過來,跑到禪師處,禪師一見,知道她悟了道,便問她:「何謂無位真人,道一句來!」答:「有一無位真人,三頭六臂怒目鎮,一掌華山分兩路,萬年流水不知春。」
各位,要有長遠心,什麽也不要求,只求涅槃門,什麽也不要觀,觀自己的清凈心,什麽也不動,要用靜功,一天三十個須臾,看能生多少個須臾,若人靜坐一須臾,勝造恒沙七寶塔,寶塔畢竟化為塵,一念,一念靜心成正覺,參!
——摘自《聖一法師禪七開示》

評價

聖老宗教兼通,慈悲為懷,除了宏揚禪宗外,還到處講經說法,傳戒度僧,資助建寺,為佛鋪金,修橋建路,濟貧救苦.....所作法施、布施善業,不勝枚舉,功德巍巍,故為佛教四眾弟子之所共仰,有當今香港四大高僧之一的美譽,以真修實證著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