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確指》凈業課誦
菩薩又示無朽曰:“《彌陀經》十二卷、佛名一萬二千,不要增,不要減,隻依著我行去。但經要勻勻凈凈,不緩不急,不疾不徐。佛要聲聲心心,不澀不掉,不浮不沉念去。至於回向,不是但誦舊文一過,須從自己心中,發出真正大菩提願,至誠懇切,普願一切眾生同生極樂,而我心無所著,如虛空等,是名回向。又靜坐時,當反觀深究,佛即我心,是心是佛,不假外求。如心而住,無能無所。如是諦觀,更無二念,是名修行三昧。慎勿忘形死心,又落外魔知見。如是坐一時,便起經行,又更持誦,有個次序。若忙忙促促,一氣趕去,謂可完卻一日課誦,便有茍且瞭局之念,非真正修行矣。大抵學道人不遵知識明誨,決定勞而無益,未久必敗,慎之慎之。又諸經中所談凈土依正莊嚴,須講誦明白。倘坐中,或經行,或禮誦時,凈土現前,便可覺瞭,不為異境所惑。”
請掀開文本第三十四頁。請看第四十五段:凈業課誦。就是修凈土法門每天應該怎樣做功課。這段是覺明妙行菩薩對無朽比丘的開示。在第四十一段裡面談專勤念佛、不雜世念,就是對無朽比丘的開示。無朽他是八人當中為頭的,在三昧和尚座下剃度出傢。所以對無朽比丘的開示,覺明妙行菩薩顯得更詳細,對他的期待更高。談到一天怎麼去做功課:念《阿彌陀經》十二卷,這十二卷不是一口氣念完,而是把它分佈在十二個時辰。一個時辰作為一個單位的做功課的時間——就念一卷《阿彌陀經》,再念一千聲佛號,再做回向,餘下的時間或打坐,或經行,或拜佛——都可以。這個方法,把它分佈在十二個時辰去做。覺明妙行菩薩說:“這樣的功課不要增加,也不要減少,你就依循我提供的方法行去。”——去修行去。誦經要怎麼誦?誦經要“勻勻凈凈”,就是誦經不要趕。“勻”——很平勻,很清凈:勻勻凈凈。實際上就是我們誦經時候的這顆心是真誠的,是清凈的,所以顯發的聲音也是勻勻凈凈。這個心是勻勻凈凈,聲音“不緩不急”。這個聲音不是很緩慢,但也不是很急躁。這個節奏把握得“不疾不徐”。這就表明一種中道、安詳——這樣一個誦經的韻律和節奏。好,這是誦經的一種風格。
那麼佛號怎麼念?佛號要“聲聲心心”,就是每一聲佛號都有你心靈力量的貫註,要念茲在茲。你念出聲音,心就在當下。每一聲佛號是用我們深信切願的心來貫註,來莊嚴的。你這樣每聲佛號都有這個心在裡面,實際上每聲佛號就在我們的心波裡面造作瞭。這樣就“不澀不掉”。“不澀”就是:它不是枯澀的。“不澀”就表明這個佛號很流暢,不是滯澀在那個地方。“不掉”就是:你無論是念六個字還是四個字,這四個字、六個字你念得不要掉句,不要掉字。有人還真的就是:有時候他就念“彌陀佛、彌陀佛”——就掉瞭一個字;他有時候就念“阿彌陀、阿彌陀”——又掉瞭個“佛”字。有時候這個心跑瞭,他可能全句都掉瞭。全句怎麼掉的呢?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掉的。比如我常常舉那個例子,他就是做花生生意,等他做晚課的時候,本來在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結果他想到:“我進瞭一批花生,這花生怎麼出去?”可能想得很投入瞭,不知不覺地就“花生、花生、花生”。這樣你都要把一句佛號全掉瞭,換瞭——調袋瞭。這東西都是常常出現的。這說明——你把全句都掉瞭——你心就跑瞭。所以要不澀不掉去念。還要“不浮不沉”。這句佛號不要念得很浮躁。你念得心氣很浮躁,它這個聲聲都是向外跑的——這就是浮。有時候他念得又沉——沉下去。一沉呢,就容易昏沉。念一念就打瞌睡去瞭,就打呼嚕去瞭,這就沉下去瞭。浮呢,就是心穩定不瞭。念句佛號,妄想就在那裡轉來轉去,它就是浮。止觀、定慧都沒有。你不浮就是有止的功夫,不沉就是有觀的功夫。止、觀,定、慧要相資,這句佛號才能夠念得上軌道。所以要把這佛號念得聲聲心心,不澀不掉,不浮不沉。這是我們念佛的一些法則,不是很簡單的。好,這樣念去呢,就能夠慢慢地把六根攝住。聲音和心相依,這就是叫攝心念佛。
那麼念完佛不是最後還有個回向嗎?回向就是做“一心歸命極樂世界阿彌陀佛”那個回向。當然回向文很多,也包括蓮池大師的《西方發願文》這些回向文。回向文呢,也要註意,不要僅僅是把這個回向文的文句有口無心地讀一遍。不是這樣,而是要從自己的內心深處把這個回向發願真實的含義顯發出來。就是要發出真正的“大菩提願”:要至誠懇切普願一切眾生同生極樂。每個回向發願文都有這個意思,但看看我們發心是不是能發得出來。蓮池大師在回向發願文開始的一句就是談這個大菩提願的問題:弟子某某,普為四恩三有法界眾生,求於諸佛一乘無上菩提道故,專心持念阿彌陀佛萬德洪名,期生凈土。首先就發願。“普為四恩三有法界眾生”,這就是所緣之境。你要發菩提心,首先依什麼境界來發?你依的境界狹小,菩提願就狹小;你依的境界廣大,你的菩提願也隨之廣大。所以先從狹小的開始——四恩,天、地、君、親、師這對我們有恩德的,就要給他回向發願。欲界、色界、無色界——三界的眾生,這又比四恩的眾生要擴大一點,進一步擴大到整個法界的眾生。這你就要發法界之心:要為法界所有的眾生,讓他們得到大乘佛果。為瞭達到這個目的,我現在一門深入,專心持念阿彌陀佛的萬德洪名,求生西方極樂世界——才能夠使四恩三有法界眾生一起都成佛。這就是要發菩提願。在菩提心裡面來念這句佛號比沒有菩提心念這句佛號,功德那是天壤之別。如果念佛不能發大菩提心,就很難跟阿彌陀佛的本願相應。不能相應,不感應道交,你就很難往生瞭。發瞭這個大菩提願,還要專心念佛才能夠成辦往生之事。所以省庵大師為這個事特意寫一篇《勸發菩提心文》。這是我們凈土宗祖師非常悲心的一篇文稿,大傢可以去好好讀誦一下。
這裡談到回向發願,回向發願首先在事相上發,而且還要在智慧的觀照當中。你發的這個心,而且不加執著,就像虛空等。這是什麼意思呢?省庵大師說發菩提心的八種相狀——邪正、大小、偏圓、真偽這些,其中談到圓教的發心。圓教發心怎麼發?如果知道自性是眾生,我就願度自性的眾生;自性就是佛道,所以願成就。無論是一切法門、一切眾生、一切煩惱、一切佛果,這些法都是不離我當下這一念心。所以就以虛空之心發虛空之願,行虛空之行,證虛空之果,並且也無虛空之相可得。這就是般若的空慧瞭。你又不要執著虛空有個相,虛空也是瞭不可得。如果你能這樣發菩提心,就是圓教的發心,就有般若的智慧。這個般若常常講三輪體空:佈施沒有能佈施的我,沒有被佈施的他人,中間亦無佈施之物。這樣三輪體空的佈施,你的功德就是無量無邊。但一切眾生都是住相佈施,它就隻能變成有漏的福德。所以你看禪宗有位大德——龐居士,他是個大富之人瞭,傢裡有很多金銀財寶,他開悟之後專心修道,把他所有的金銀財寶全都沉到江底去瞭。那別人就質疑:“你既然這樣,為什麼不佈施啊?不做善事啊?”這龐居士說:“我多生多劫就是被佈施所累,所以全都沉到江裡去。”你看這個舉措,他就具有大人的作略,他連佈施也佈施掉瞭,毫無佈施之相。這就是屬於般若的智慧。要以這樣一個般若的智慧來升華回向發願的內涵,這樣的功德就很真實瞭。好,那回向完之後,就可以“靜坐”。這個靜坐呢,這裡覺明妙行菩薩談到瞭觀心法門:當“反觀深究”。就是你開始念佛,當下這一聲佛號即念——即這句佛號當下這一念,你就反觀深究,追究它的來源。能念的心是什麼?所念的佛是什麼?那麼能念之心瞭不可得,所念之佛也瞭無所得。就在瞭無所得當中,能念之心靈靈不昧,所念之佛歷歷分明。實際上能念之心和所念之佛都是實相,以空印空,似水投水。那麼佛就是我當下這一念心,“是心是佛”。既然佛就在我這個內心完整具足,那一切佛都是我心裡顯現出來的,不假外求——不需要到外面去求。這就是用一種智慧,叫慧觀。前面我們在事相上念佛,心不離佛,佛不離心,信心成就亦能往生。但是如果我們加上觀力成就——觀慧的力量成就,可以得到理一心,那你往生的品位就會增高。你在這樣的觀慧當中,如真如自性而住。那麼住在這裡,也沒有能所的對待:沒有能念之心,沒有所念之佛,心佛一如,能所打破。能念的心是始覺之智,所念的佛是我們本覺之理。理和智和合——始本和合,那麼我們清凈本然之體朗然現前,“唯一心故”。你能夠“如是諦觀”當下這一念心,一境三諦,一心三觀,“更無二念”,當下就是清凈本然之體現前。那麼你可不就是“修行三昧”嗎?那麼修行三昧我們看看,可以跟大傢沿用一下徹悟禪師的一個偈頌。他寫過十首《一聲佛號一聲心》,這十首偈頌寫得非常好。看這個“聲聲心心”,他有個偈頌:一聲佛號一聲心,直下分明豈外尋;鞭影未勞頻舉示,白牛運出古黃金。我們這句佛號起來,這句佛號就是我們當下妙明真心。所以就在當下能念的這句佛號當中,直下分明就是我們清凈本然的心體,父母未生前的本來面目就朗然現前。還要到外面去尋找嗎?“直下分明豈外尋”。那“鞭影未勞頻舉示”,對一個良馬來說,不需要時時把鞭子舉起來,它當下就明白,馬上就跑得很快。那麼“鞭影未勞頻舉示”指的是什麼?大白牛。大白牛比喻成摩訶衍、一乘法。你發大菩提心來執持這句名號,就能運出“古黃金”。古黃金就代表我們自性本具的亙古亙今永恒存在的性德——如來藏。你每一聲佛號,以這個菩提心去念,就運出瞭我們如來藏的功德——“古黃金”,這是一首。還有一個偈子:一聲佛號一聲心,心佛雙忘趣轉深;定久不知誰喚醒,滿天霜月照幽林。你看這個偈頌,當下這句佛號就是:我們要一聲佛號一聲心,心佛兩忘。能念的心和所念的佛打成一片,都忘瞭,泯滅瞭它們的界限。所以趣入到這個深心裡面去——“轉深”,轉到更幽深的心性裡面去,這樣就得到禪定瞭。在這個定中,“定久不知誰喚醒”,是這句佛號把我的主人翁喚醒,還是主人翁把佛號喚醒?“不知誰喚醒”,已經是沒有主客體的對待瞭。已經是到瞭不二的情況下,才沒有誰和誰的關系,所以才“不知誰喚醒”。在不二的情況下,這種“滿天霜月照幽林”。“滿天霜月”代表我們清涼的般若智慧的光明。在這裡面,它能夠照出幽林——幽深的菩提覺林。你看這些偈頌都代表徹悟大師確實是證念佛三昧的人,沒有這樣的境界他寫不出來。但也恰恰我們就理解它為覺明妙行菩薩講修行三昧是什麼境界——可以把這個來作一個註解。好,那麼在這樣的一個修行念佛三昧當中,切記不要“亡形死心”。認為“我身體都忘記瞭,我沒有念頭瞭,我心死瞭”就是好境界。恰好相反,這不對哪!這落到外道和魔的知見裡面去。那些外道修無想定就是“我什麼念頭都沒有瞭”,他無非就是無想定而已。禪宗講這個就是叫枯木禪瞭,那都要呵斥的。談到枯木禪有一個公案,這個唐宋時期有很多老婆子,都是很厲害的明眼人,有個叫婆子燒庵的公案。說有一個婆子供養瞭一個庵主,就是禪和子——修禪的。供養瞭二十年,供他修行:給他一個修行的屋子,常常讓一個年輕的女子給他送飯——後勤工作,能讓他安心辦道。有一天,這個婆子就對這個女子說:“你今天送完飯,等他吃完飯,就一下子把他抱住,就問他‘這個時候你感覺怎麼樣啊?’”這個女子還真的就依教奉行。等這個二八妙齡女郎一下瞭把他擁抱住:“啊,這時候你感覺怎麼樣啊?”這個庵主倒是回答瞭兩句話:“枯木倚寒巖,三冬無暖氣。”說瞭這兩句話。這個女子就放瞭手,回去就把這個經過告訴瞭婆子。這婆子一聽就說:“原來我二十年供養的是一個俗漢。”就走過去把這個庵主趕走瞭,把這個庵也燒掉瞭。那大傢參一參,為什麼?從持戒——戒律角度來看,他很講戒律。但為什麼這個婆子說他是個俗漢?你想一想,這裡是不是又進入瞭亡形死心的狀態啊?“枯木倚寒巖,三冬無暖氣”,修行到這個程度,對嗎?我們講阿彌陀佛名號,為什麼講寂和照的統一?寂中有照,照中有寂。你在寂中一點照都沒有,這就是枯木禪瞭。沒有一點“暖氣”,這就不對瞭。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他還在心意識裡面,他還在對待法裡面。所以他是一個俗漢,他沒有得到佛法的精髓。這都要註意。覺明妙行菩薩說,如是打坐一段時間,可以再起來經行念佛,然後再去持誦經典。這樣經行、念經、拜佛有個次序,交叉進行。但要註意,不要匆匆忙忙,不要好像趕集樣的,一口氣把所有功課做完,說“我今天佛號全念完瞭”。但是你當下是一個敷衍瞭事的念頭,你就不叫真正的修行。修行是心性上的細活,不是在事相上——“我把事情幹完瞭”。一般修道人一定要遵守善知識的明智的教誨。如果不遵守知識的明誨,決定修行“勞而無益”。前面我們知道什麼叫善知識,善知識就是過來人。你要到北京去,怎麼問路?問一個曾經到過北京的人。如果他自己都沒有到過,你去問他,說不準就問錯瞭——他指錯瞭路哪。善知識是明眼人,是過來人,如果不遵守善知識的教誨,過不瞭很久就會失敗。這是要謹慎的。覺明妙行菩薩告訴無朽比丘:“我就是過來人,你要決定按我的教誨來做。”再下面談到,凈土經典以及旁涉經典所談的西方極樂世界依正莊嚴,一定要講誦明白。依正莊嚴的境界實際上就是妙真如性的境界——涅槃的境界,也就是佛的法界。這些,作為凈土的學人一定要在我們的內心熏習。熏習依正莊嚴,就是用真如熏習我們當下這個迷失的心,熏習一顆新生的凈業種子。但這種熏習——你要讓極樂世界的依正莊嚴在我們內心很熟悉,它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因為我們多生多劫熟悉的都是人間的事情、五欲六塵的東西,對這麼清凈平等的境界我們是很生疏的。我們可能讀瞭很多遍《無量壽經》、《阿彌陀經》,但還是覺得像水和油的關系,入不到心裡去。要把它明白、熟悉,一定要有一個耐心的滲透過程。那怎麼滲透呢?可以有幾種方法,或者讀誦——反復讀誦,或者抄寫——抄經,或者一字一字拜經,再加上講演。用這些方法,而且不斷地反復,天天照面,才慢慢熟悉一點。要麼我們都是懵的。熟悉之後有什麼好處呢?如果我們在靜坐的時候,或者在經行的時候,或者在禮佛誦經的時候,這些凈土的境界現前瞭,你當下就能覺瞭這個境界是好境界。是正的還是邪的,當下你就有個辨別能力。辨別能力來自什麼?來自經典。跟經典相應的就是真境界;跟凈土不相應的就是假的、偽的、邪的。這樣就不至於被其它的境界所迷惑。尤其到瞭臨命終時還有各種境界。有時候你看凈土的一些往生者,他可能首先來的是天界的:或者忉利天的天人來接他——它也很莊嚴,這時候他知道這不是凈土境界,他不為所動;過一下子又夜摩天的境界現前,天人吹吹打打來接他,他也不走。一定要等到極樂世界的凈土現前,他才愉快地走。那在這種關鍵時刻,一定要平時對這種境界非常熟悉,你才能夠有一個明晰的判斷。按照覺明妙行菩薩這樣的方法來修,而且不增不減,再加上這樣一個觀慧的靜坐,那這個成功一定是上品上生瞭。希望大傢依教奉行。南無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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